我是否还存在于世,犹未可知。破与不破,那时怕是已无分别。”
杜蘅垂泪道只要孩儿在日,定会护父亲周。迦若修兮只是流泪,不再搭话。
杜蘅蹲在地上,为迦若修兮揉捏双腿,揉捏一会儿,想起与神秘人的荒冢密会,问道“父亲,你可知九卿之中,除去术师雨禅真,有无其他人精通术法?”
迦若修兮睁开眼睛,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十廊九卿,皆会术法。除了术师雨禅真,尚有祭权慕风烟,大司命别离恨,大元帅应笑我三人对术法十分精通。依我看来,三人术法修为,甚至在雨术师之上。蘅儿为何忽然问起此事?”
杜蘅道“流火族大祭司曾指点我到帝都中与一人密会,说是朝中内应。他曾允诺流火族大祭司,将父亲死罪改为流放,且答应以异术聚合妹妹散逸的魂魄。此人十分神秘谨慎,我不曾见到他面容,只知道他精通术法。父亲,能有此等能力的人,定是身居高位的机要之人。父亲可有眉目?”
迦若修兮眼中似乎有了些神采,身子也坐的直了,似是在回忆什么,过了一会儿才道“若说术法之流,帝都中会的人颇多。可能在陛下面前免我死罪的,除了大司命别离恨,不作二人想。但可以在祭日台随意出入,聚合若儿魂魄的,又只有祭权慕风烟可行。如果确是九卿,那应是二人之中的一个。”
杜蘅点头道“我也曾推测为大司命别离恨或者祭权慕风烟。可是据那人所言,大司命别离恨似已请辞。祭权慕风烟被问责看护钧天神殿祭日台不力。大元帅应笑我又被派去北疆与流火族作战。从那人言谈看来,又不是这三人。”
迦若修兮摇摇头,重新闭上眼睛道“大司命别离恨是极光大帝的陪读,上代太傅。而今老迈不已,决非是他。祭权慕风烟,在十廊臣中最为强势,深得陛下信任,俨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说反叛,应无道理。大元帅应笑我忠心耿耿,刚直不阿,加上战绩颇丰,陛下亦极为倚重,也无串联外敌的必要。如此的话,尚有掌典大夫法自然,总政大臣白云飞,谏议大夫凤栖梧,执事大臣亓官子鱼,术师雨禅真五人可疑。”
杜蘅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父亲,你对凤鸣鸾此人可有印象?”
迦若修兮疑惑道“凤鸣鸾,你说的是谏议大夫世子,凤栖梧九子之首的凤鸣鸾么?”
杜蘅点头。迦若修兮道“此子我只见过数面,闻言此人勤奋好学,明理通达,学识能力,犹在乃父之上。你如何问起他来?”
杜蘅道“前谏议大夫凤栖梧,已于四个月前病逝了。凤鸣鸾已接任谏议大夫一职。”
迦若修兮震惊不已,又有一丝悲伤,喃喃道“凤兄正当盛年,我离京之前,他精神正佳,怎会如此突然?”
杜蘅道“孩儿亦不知。只是回京时遇见凤家五公子,戴孝游乐,从他口中得知。”
迦若修兮道“凤家老五,可是那个让他爹爹头疼的凤鸣鸢?”杜蘅点头道是。迦若修兮道“凤兄之前曾言道,凤生九子,以老五最为聪慧,可惜无志道学,只好玩乐。否则将来谏议大夫一职,应属此子。”言下十分遗憾。
杜蘅追问道“父亲,凤鸣鸾此人心性如何?”
迦若修兮对凤栖梧之去世颇为悲痛,忽略了杜蘅所问的问题,此时杜蘅追问,方才回想凤栖梧与自己闲谈时对诸子的评价,于是说道“我与你凤叔叔在九卿之中最为亲厚。他和我闲谈时,曾对九子作评。对凤五之资质、凤大之勤勉、凤九之处事,甚为称赞自豪。我与此子,接触不多,仅见过数面。此子规行矩步,为人端正,不似作乱之辈。”
杜蘅与迦若修兮研讨半夜,亦无甚结果。当下为父亲铺床衬被,准备休息。
父亲所用被褥,极为潮湿,床上稻草,也散发这一股霉味儿。想来这烟瘴丛生之地,又住在水塘之上,所用之物,潮霉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