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视。
王云霞到了家,喜滋滋道“和解了。先赔六千块,以后再说。”
“这么便宜?”孙爸爸意外。
那时候“万元户”还是很稀罕的,孙家夫妻俩出了名的勤奋,仍未挣到万元存款。六千块,几乎是他们的部家底了。不过,相比人家破相,赔这点钱,孙爸爸确实认为对方要少了。
王云霞下意识看一眼女儿,很快又看向儿子,含混地向丈夫道“不幸已经发生,又能怎么办呢。我家也只有这么多钱了。”
标枪的事,看上去解决了。
孙清娜却开始了只属于她的痛苦生活。她总是半夜没来由惊醒。梦里一双挑剔的、审视的、像看货物一样的眼睛,冷冷地、高高在上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发毛,身局促不安。
看到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左妈妈,领会到自己也成了那位会带给人噩梦的人,她立刻咧嘴笑。笑容来得很突兀,不过,确实缓解了左妈妈的局促。
左妈妈像是暗中松了一口气,人也不那么拘谨了。她望着孙清娜,继续说道“小庸去美国的时候,还是个孩子,因为舍不得飞机票,他一呆呆了5年。说舍不得飞机票也不对,是压根付不起机票钱。
这5年里面,他虽然不怎么说,但我知道,他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性格多少也变了。
以前,他是个随和、开朗的孩子。家里来客人,他总是笑嘻嘻地打招呼、搬板凳。拍照的时候,也总是笑出牙齿。
从美国回来之后,也可能是长大了,也可能是吃了太多苦,他不仅不爱说笑,还变得比他爸还抠门。应该是长年只身在异国,太没有安感了。
我跟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他本来是个性格很好的孩子,以后也会再变回性格很好的人。他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你多包含。
也许所有的妈妈都爱夸孩子,但是我家小庸确实是一个好孩子,他诚实、善良、不花心、爱思考、好学习、有责任心,就是抠了点,不爱打扮了些。比满大街乱蹿的华而不实的男人,他好太多了。”
孙清娜一直默默在取中指上的戒指,听到这儿,转戒指托的手,终于不那么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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