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面,方汀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这次,严重吗?”
“嗯。”
他点了点头。
“之前有过几次了。不过都没有像这次一样要立马召集所有人。”
“所有人“
方汀试着理解着话里的意思。
很快,到了医院。
重症监护室,门外已经等候了很多人。里面则是五六个人,在一一对话,老人的说话声音,已经十分微弱。一旁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律师,手中拿着一个文件夹,像是在准备公布遗嘱。
看来真的到了最后的时刻。
方汀站在门口,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亲历死亡现场。
身后一阵凉风,一回头,竟然是邝无辰。
他比自己高一整个头,她需要转头抬起脸,才能注视他的眼睛。
他只是目光与她短暂接触,瞬间滑走,挪动了一下位置,换到了一位中年大叔身边。
这个举动,像是刻意在与方汀保持距离。
没有像方汀想像的那样会拉着自己的手,临终前说几句话,自己感动涕零悲伤万分最后看着对方离世。
这些完全轮不到她。
很多时候,很多人,我们已经见完了此生最后一面,说完了此生最后一句话。只是当时的我们并不知情。
很快,老人像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伴随着律师公布的遗嘱最后一声话音刚落。
一片哭声。
说实话,回想起来,那个下午,方汀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自认为逻辑强,见识广,瞬时记忆很厉害的方汀几乎稀里糊涂地没有听清遗嘱说的是什么。然而,所有悲伤中的人们,邝无辰的悲伤却尤为深重。
那是一种,灰飞烟灭,痛彻心扉的彻底绝望。
从律师的只言片语中,从邝无辰的反应中,从他最痛恨的死对头燕姨波澜不惊的表情中,方汀知道,在这场遗产争夺大战中,他彻底失败了。
“爸爸。你不能这样就走了“
邝无辰跪在床前,手中紧握着老人的手,然而这只手,正在逐渐失去原有的温度。
一个时代的传奇就此落幕。一个女人的胜利之情溢于言表。
“你们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邝无辰站起身,轻声说了一句话。
然而没人搭话,仿佛他在对着空气讲话。
紧接着,便是葬礼筹备工作。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方汀的电话都十分安静。治丧委员会有条不紊地保证了逝者最后的尊严,到处都是这条新闻,很多人也跟着纷纷在网上追念。
葬礼上,所有人黑衣出席。
方汀手中拿着一朵花,跟着队伍,慢慢向前走。
到了墓碑面前,轻轻放下手中的花。
“邝叔叔,希望您结束了病痛以后,在天国能够无忧无虑。我会永远在心中,留一个位置给您的。”
轻声说完,起身,却差点撞上了邝无辰。
对方稍微后退了一步,十分绅士地给自己让路。
这便是两人整个葬礼上唯一的交流。
曾经很多次,一起去医院邝叔叔。方汀讲了很多杀马特小故事,逗的两人哈哈大笑。
邝无辰私下里经常开玩笑,讨论如何利用邝叔叔对于她的喜爱,搞定遗产问题。
然而,这些过往,却全部变成了令他看起来更加可笑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