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行终于还是忍受不住闭上了眼睛。
他此时有些庆幸,这门缝太小,只容得下自己和塞西莉亚两双眼睛。
睁开眼睛,那高个男人此时已然喝完了杯中之“酒”,正一手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精致的手帕,优雅的擦着自己的唇角,一手又举起了酒杯,对着光线,似乎在观察它那还残留在杯壁上的别样的“艺术”魅力。
“大人”,那矮个男人站在一旁谄媚地说着,“这餐您是否满意?但是此时我们也许应该结束这顿下午茶了,否则一会儿那帮该死的乌鸦,闻风过来扰了您的兴致,那就不好了。”
高个男人撇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而是自顾自地说道:“这一餐确实不错,如此美妙的红酒,真是世间难得的雅物,它的温度冰凉适宜,没有那活羊的那股难以下咽的燥热感,口感上也更加的浓郁,更加的醇熟。”
张周行在旁边听的胃里一阵翻山倒海,而那矮个的男人却居然还一脸崇拜似的,不住嘴的称赞着他的品味,那样子,仿佛恨不得自己变成死尸,好再为他的大人,添上一道佐餐。
固然是听多了这种“赞美”,但这矮个男人角度清奇,脸皮奇厚的“赞美”,还是赢得了高个男人,也就是他那位大人的小小认可。
他笑骂了两句,“好了好了,我要你这一把烂肉朽血来做什么?”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矮个男人,摩挲着下巴,佯装认真地说道:“像你这般的老货,像羊羔那样鲜吃恐怕是不行了,不过,如果熬汤、烧烤,到没准是一道好菜。”
听到这话,那矮个男人立马就跟着表示,如果大人需要,可以把他劈成两半,一半烧烤,一半熬汤,能被大人用两种方法享用,对他,及他的家族来说,那就是双倍的荣光,双倍的幸福。
高个男人赞许的看了看矮个男人,挥了挥手,止住了他的赞美,“好了,是时候回去了。”然后他又指了指地上的童尸,“带上这个幸运的小羊羔吧,交给我的管家,让他们清洗、烹制好它,它将是我今晚的晚餐。”
说完,高个男人便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信步原路走了回去,而那个矮个男人则对着高个男人的背影深深地弓着腰,直到他走远,才又抬起了身来。
他张头仰望了一会儿,确认他的“大人”确实已经离开了,“啊!呸!”便运了运嗓子,一口浓痰吐了那具童尸的身上。
看到这一幕的张周行既好笑又愤怒且恶心,好笑这二人的虚伪,和后面那高个男人,“品尝”这尸体时的反应,愤怒的是什么,恶心的是什么,不言而喻。
“装什么装!”矮个男人自言自语地骂了两句,蹲下来,随便拉扯过来一个破布,又把自己吐的痰抹掉了,他那般不经意、那般粗鲁,好像手底下的不是一个刚刚死去的人,一个曾经鲜活的灵魂,而是一团遗弃的破布一般。
清理完自己的“罪证”,又收拾收拾了东西,扛起了自己的猎枪,那矮个男人,便一手提拉着那具尸体的脚踝,拖着,也原路返回了出去。
这住满了亡者的仓库,此刻终于又寂静下来了,等又过了一会儿,一阵压抑不住的心跳才隐隐响的响起,然后不受控制地越演越烈起来。
这心跳声是张周行的,他现在感到一阵的后怕和羞愧,后怕的是没有发生的那些可能性,羞愧的是他现在止不住的心跳。
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想着让这该死的心跳小声一点,张周行扭头看了一眼身旁同样看完了这一切的塞西莉亚,却发现她仍一如既往地摆着一副冷冷地表情,丝毫没有被刚才的景象触动的样子。
这加剧了张周行羞耻感,他只好靠着墙壁坐了下来,以掩饰自己现在的窘迫。
站在后面,一直翘首好奇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小孩们,此时看二人不再观看,而是转身回来了,便都小心翼翼地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