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必再追究下去。
梧桐宫宫檐之上,一人独坐,月色凉薄,打在他俊颜之上显得愈发冷清。
李瑞清垂腿,低头望着整个皇宫。最高的那边是太和殿,日常早朝就是在那处。
太和殿庄严肃穆,然而在月色之下一盏灯也无,只显得树影绰绰,阴森恐怖。
他为何会在这?他本以为赵向零心中应当清楚。
朝堂的确艰难,正是因为艰难,他才不舍得叫她一个人留在那冰凉贵重的龙椅之上。
他又何尝不知她不愿意自己淌这趟浑水?但他如何不趟?如何能袖手旁观?
她似乎并不是这样想。她只是一味想要自己离开罢了。
他怎么能离开?叫她一个人独自面对这些?
赵向零身为女子,本就备受质疑,她娘亲的位置是一点点打出来的,叫人心服口服,但她不是。
除了三年前处理那场变动时的决绝,在众人的眼中,她还是个不谙世事时而胡闹的小丫头。
李瑞清记得早时赵向晚临走前同他说过的话。
那时,他抱剑站在围墙之上,眺望深宫,浓浓不舍凝于眸上“李瑞清,向零没有享受过一日家人团聚的日子,所以你要多担待她些。”
“她没有什么坏心思,也从来替别人考虑,我不能不离开这里,你知道的,但不要告诉她。”
“替我照顾好她,别叫她再被人欺负。”
垂头,看着自己鞋尖,李瑞清苦笑。是啊,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一日不是身处烈狱之中,没有一日不曾有过危机。可最终换来的,却是讨厌。
她说,她讨厌自己。
李瑞清的眼睛似乎有些红。他不明白,他这一生只做了一件事,为何却独独这一件事做不好。
属木蹲在他身后,瞧着他吹了足足两个时辰的风,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主子”
李瑞清转头,平淡道“去宫外酒肆,给我带些酒来。”
“现在?”属木怔住。
“现在。”李瑞清答。
属木皱眉,低声“可是主子,您不能”
“去。”
李瑞清仰头,月光正亮,夜色将倾。宫中大多数地方都没有光亮,甚至往日通明的栖凤宫也灭了灯火,一副将歇的模样。
蔚蓝天空中只有月亮,没有星星,不知有多少光点潜伏在月光亮度之下,等着云层遮挡月亮,再大盛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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