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安脑子活络,不像其他妇女那样,跟前放倒一把凳子,掐住一把花生蔓往凳子腿上抡,把根部的花生果实甩掉。
这样效率低不说,还累胳膊,他可吃不消;
而且花生果实长在地里,刨出来的时候虽然会抖一遍土,但肯定抖不干净。
一大帮妇女凑一块抡啊敲的,弄得整个大院尘土飞扬的,叶子乱飞,实在有些埋汰。
宋春安那多讲究的人,哪受得了这种恶劣的工作环境,当即开动脑筋想办法。
当然,想省力气偷懒也是主因。
别说,还真叫他给想出办法来了。
宋春安嘴硬非说是借的,别人信不信的他也管不着。反正骑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他还。
还拿这当借口,挡了好些个脸大上门来蹭自行车骑的。
他兴冲冲地推出家里新买的自行车,转动车轮,拿高速旋转的辐条来卡掉花生果脱粒。
哦不,车是跟人借来骑的,不是他买的,他没工业票也没钱,没投机倒把。
宋春安面上笑嘻嘻的不得罪人,早想好借口等着他们了,反正该借的借,不想借的就不借,还堵得你说不出他的不是来。
宋春安这次的点子特别好,利用车轮给花生脱粒是又快又省事。把自行车往地上一躺,一个人摇动脚蹬叫车轮空转,然后拿花生蔓靠近车轮就行。
当然,你要真有个急事,都乡里乡亲的一个村住着,宋春安有良心,当然肯借;
烦的就是那种不拿自己当外人,占便宜没够,不占人便宜就觉得吃亏的那种人,还跟你攀亲带故,跟块狗皮膏药似的撕掳不开。
受他启发,大队部的自行车也给搬出来使,各家各户的小推车牛车的车轱辘也都给弄来。
他们大队的花生脱粒工作进度大幅度超前,还倒出部分人手去做玉米大豆高粱的脱粒工作,进展喜人。
一辆自行车有两轱辘,同时站四五个人同时脱粒都行,效率是别人好几倍。
宋春安跟李胜男两口子一下子成了劳动标兵,活干得又快又好,还能帮助别人,被大队长宋建设点名表扬了好几回,额外奖励十个分工,大家还都心服口服的。
乔志邦有眼色地把李国新爷俩领出去转转,给人腾地方。
“闺女,这事儿你是个啥章程?”
也因此,宋瓷有事,宋春安他们请假回家看看,大队长才那么痛快地给批了,其他村民也没啥意见。
宋家人陆续回来,肯定要商量事情。
宋瓷瞅瞅在晒黑的一家子里依旧白得发光的爹妈,心里特骄傲地替爹妈担心他们太会拉仇恨,嘴上却是忍不住地咧开。
“我听爹的。”
宋春安一手桃酥一手茶水,大口大口吃得香。
这些天抢秋收,他也跟着没黑没白地干活,虽然是跟着女同志那边干些相对轻省的活计,但也把他累够呛,饿得快。
李胜男根本不用他操心,看着吃得斯文好看,其实吃得一点都不慢,可会照顾自己个儿了。
“你就说这病你能治不?”
“好闺女。”
宋春安捏起一颗红透的枣子塞她嘴里,乜了身边同样在吃的媳妇一眼,把手里的枣子喂给旁边听他们说话的老娘。
“我觉得问题不大。”
父女俩一问一答,有啥说啥。
宋春安拍板:
“那就治。这可是积功德的好事,不能眼睁睁看着好好一个大闺女傻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