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的手有些颤抖，操作手机的时候都不大利索，他现在的情绪波动比起屋内的陆满清也不见得小多少，哪怕他平日里风浪见惯，一向清冷淡定，这会儿也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而屋内，陆满清和陆美红之间，就更是一场残酷的对决了，“不是你告诉我，谢允桁是个好男孩，你对他千般万般的考察，认为是能配得上我的好人，把我托付给他你才能放心，我才接受了谢允桁的追求吗？”

“不是你告诉我，谢允桁对你百般好，是个好女婿，让我好好照顾他，跟他培养感情的吗？”

“不是你，一次次给我们制造暧昧的气氛，私下的相处，才让我们走到一起的吗？”

“明明我只是为了讨好你，才一点点陷入你们两个人布下的天罗地网的，怎么到了最后，我成了那个罪人呢？”

陆满清的表情，奇异极了，像是在温柔的诉说，又像是在歇斯底里的控诉，她的声音是压抑到极致的尖锐，听起来虽然并不高，但却很是刺耳，陆美红难受极了，可她却一下也不敢动，她总觉得，如果这一次她没处理好，陆满清说不定会杀了她，人呀，关键时候总有种动物般的直觉。

“你不是我的妈妈吗，不是说，妈妈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爱自己孩子的人吗，可你呢，你爱我吗，你对我的爱呢，我不是你的孩子吗，我是不是不是你的孩子？”

“你说呀，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你不是总说，你生我的时候差点没了命吗，你选了保住我，我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你愿意用生命保住我，你怎么会不爱我呢？”

“我多乖啊，我多爱你啊，我对你多好呀，我从来不像别的小朋友一样爱玩，我乖乖的笑，乖乖的等，乖乖的不惹你生气，我只希望你别打我，多爱我一点，抱我一下，这很难吗？”

“我给了你那么多钱呀，我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了你，我买你喜欢的东西，买房子给你住，做一切能让你快乐的事，只要你笑，我愿意把全世界都给你，可我做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还要伤害我呢？”

“在网络上抹黑我，你快乐吗？全世界的人都在辱骂你的女儿，你快乐吗？谢允桁抛弃我，我痛苦不已的时候，你快乐吗？你有心吗，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还是说，我真的不是你的女儿？”

“你说呀，你说呀，你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啊，妈妈？”陆满清用力的摇晃着陆美红的身体，她的声音越发的嘶哑尖锐，她的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像是一个已经绷紧的橡皮绳，再用力就会彻底断裂。

屋内的声音透过门板，听的外面的顾言心头也跟着发酸，他知道，这样痛苦的人，不是他的小姑娘，可他还是难免觉得有些难过，虽然这个女孩不是他的爱人，可也曾跟他有过不少的交集，他也记得，曾经这个女孩对他倾吐过青涩的心事。

原来，她这样的痛苦，所以才会忍不住吗，顾言的脑海里盘亘着孙先生的话。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的执念，可以算是残魂，就是这残魂才让新魂魄无法彻底的融合，不要阻拦，让它爆发掉，爆发掉后，残魂就会彻底消散，新魂魄就会真正和身体融为一体了……”

对于他的小姑娘来说，这也算是好事吧，可顾言这会儿，却也没办法冰冷的说自己开心，他是希望自己的小姑娘留在这里，留在自己的身边，可在这所谓的残魂爆发的时刻，顾言也有些丝丝缕缕的心疼，心疼一个，从小就没有感受到过任何温暖的孩子。

“你……你是……亲生……”陆美红艰难的喘息着，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陆满清的手用力到几乎要让她窒息了，可无论她多用力，都无法撬开那钳子一样有力的双手。

“我是你亲生的？”陆满清眼睛一眨，泪水像是珠帘一般疯狂的跌落而下，“这是我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