懋第听了,便集中了心思,不再管孔家的事情,连忙点头答应下来。
张明伟听了,便再转头看向山东这些地方官员,冷声喝道“现在忙于王事,等事情平定之后再和你们一个个好好算账,且看你等表现!”
这些在山东主政的官员,也没法一下全都撤换,只能是让他们戴罪立功,这样才能最快地完成山东新政的推行。否则,光是官场动荡,新官上任什么的,以这个时代的速度,都要耽搁一年半载的功夫。
有了秋后算账的压力,张明伟相信,他们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前程开玩笑。甚至在孔家的事情上,为了推脱自己的罪责,也会转变立场,成为证明孔家罪行的官员。
死道友不死贫道这种事情,这个时代同样是正常的事情。
于是,就这么的,张明伟并没有领兵南下兖州,而是坐镇山东首府,和左懋第一起,一边平定其他各地的反叛,一边开始强力推动新政。
不过,张明伟和左懋第还是有分工,他的重点,是要把山东各地的卫所都梳理革新一遍,主要是军事方面。左懋第是民政方面,去和地方豪强打交道。
当然了,如果左懋第遇到阻力,张明伟这边就会强势插手。
………………
兖州府这边,因为城池被围,外面的消息传不进去。王二彪每日担心之下,那是憔悴地不得了,整天两只熊猫眼挂那脸上,都快成黑灯笼了。
他是日盼夜盼,就盼着京师那边的反应能快些。
不过等这种事情,你越是在意等的结果,就感觉时间越是漫长。
这胆战心惊的滋味,估计王二彪这辈子都是刻骨铭心了。
这一日,他似睡非睡地熬着,忽然,城头上的东厂番役,欣喜若狂地冲进了箭楼,向他大声禀告道“大人,朝廷来援军了,肯定是朝廷来援军了,我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啊……”
这个声音,就犹如一下子给王二彪打了一针鸡血一样,顿时就见他精神一振,就像换了一个人一般,惊喜地问道“在哪里,在哪里?哈哈,咱家终于熬到头了!”
同在箭楼里的知府和守备听了,不由得互相看了一眼,不过并没有像王二彪那么兴奋激动。
王二彪一边说着,一边冲向窗户方向去。
“还没看到!”那名东厂番子便连忙禀告道,“但是城外贼人正在散去,肯定是听到了朝廷大军前来解围的消息!”
王二彪此时已经到了窗户边,向外看去,果然城外好多反贼纷纷四散而去。顿时,他大为欢喜,当即哈哈大笑起来。
跟过来看的兖州知府同样看到了,便提醒王二彪道“也有可能是衍圣公派人来劝散他们了,毕竟只是一群普通百姓而已!”
一听这话,王二彪便犹如气球爆了一样,顿时暴跳如雷道“狗屁,放你娘的狗屁!你当咱家是三岁小孩不成?”
骂着的同时,他想起这些天来的胆战心惊,就越发地火了,用手指着知府的鼻子再骂道“杀官便是造反,为反贼说话,就是同谋!别以为咱家不知道。说好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呢?各种找借口,就城外这群反贼,有什么战力?各种推脱,立刻出兵,在朝廷大军到达之前,先行剿灭了城外这些反贼,难么?”
兖州府守备原本跟过来了,一听这话,便连忙缩到箭楼里边去了。
不过王二彪看到,却是没饶过他,也对他厉声喝骂了起来。
他手下的东厂番役控制着箭楼,如今城外反贼散去了不少,有这么一个好兆头,憋在心中的憋屈多少发泄了一些出来。
以前在宫里当差就不说了,自从成为司礼监秉笔太监之后,他何曾遇到过这样的经历。要不报复回来,还是堂堂太监么?
要知道,到了地方上,宫里出来的人,那就是代表皇权的。更不说,他是奉了皇命在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