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鸡破晓,东方肚白。
蜿蜒石径延伸入林,只见山岚深浓之处,一肃穆庄严寺之赫然入目。古黄色的寺墙,青灰色的殿脊,隐隐布上几处青苔。四下围着苍绿色的参天的古木,宁静深远……愈渐弥漫的朝霞,沐浴人间,忽有一声古钟悠然响起,深沉悠远……
寺中三两木鱼声声清脆,随风潜入郁郁绿林幽静。屋檐之上,木心风铃泠泠作响,迎风摇曳,翩跹起舞。
“陆辰,陆辰……”梦魇之中,那把寒彻入骨的弯刀,自凌空而来,猝不及防便穿透银甲,霎时,血涌如潮……
韩凌声声叫唤,满面仓皇,大汗淋漓……
雕花木窗之下,悠然坐着一蓝袍长衫男子,修长如玉的十指了无生趣地捻着案几之上的木兰花。双耳尖尖,听着内室之人低声呢喃,嘴角轻扬“第五十三次!”
说着便抬眸去瞧素纱窗外,愈渐张扬弥漫的玫瑰朝霞,右手握扇,一板一眼地敲着左掌。
“原来才到辰时呀!”说罢,便微微侧身,深深望了一眼内室之人,随即摇头哼笑一声。
倏然,韩凌陡然睁开双眸,心下颤颤难平,盈盈泪光。抬眸望去,却见窗台之上风铃摇曳,清脆悦耳。
“我这是在哪?”韩凌抬手拭去眼角泪花。四下端倪,却见璧上赫然题着一硕大的字——“佛”!
莫非自己这是在寺庙之中?满腹疑云……忆起昨夜昏迷之际,恍惚中,似乎见到几道黑影……或许,自己却是被这寺中之人碰巧救了?若是如此,那陆辰现下在何处呢?是否安好?
韩凌心中愈发地颤颤难安,慌乱之际便欲从床上弹起“啊!”
忽闻内室之中惊呼之声,宫景云急忙越过屏风“你怎么了?”
却见床上之人紧蹙秀眉,满额大汗,半起着身子,俯于床头之上。
“你可真是不知死活,背上伤得那么重,还乱动!”宫景云轻手扶起床上之人,见其疼痛难忍,满面豆大的晶莹汗珠莹莹闪烁,不禁怒呵道。
韩凌满面疑惑地凝视着眼前之人,只见其人面如刀削,英眉紧蹙,一双桃花眸波光涟漪,顾盼生辉,似有万种风流。然神情却不似陆辰冷峻疏离,也不似沈宁瀚英姿洒脱……倒是自有张扬不羁,不拘于世的风采……
却见其噙着三分愠怒,然手下动作极轻,细致地将自己缓缓扶起,韩凌心中疑惑更甚,不免生出几分戒备而来“你是何人?”
闻言,宫景云手下动作不禁一顿,随即释然一笑,明媚张扬。想来也是,这坏丫头确是不识得自己。心下生出一计,想来好好逗逗她也是无妨……
便见,宫景云忽的蹙眉弯眸,忸怩作态,似是娇羞拿腔拿调之貌,缓缓卷起韩凌腰间衣衫,娇柔造作道“韩少君,这么快就忘记小人了吗?”
宫景云低声软语,半颔面容,似是娇羞失措之貌;字字娇柔,声声哽咽,入骨酥化,委实招人疼惜……
言罢,只见宫景云更幽幽半抬双眸,眼中含泪,含情脉脉地注视着韩凌,半咬下唇,手中攥着韩凌的衣衫,说着便欲往眼角拭去……
见此,韩凌不禁心下颤颤,惊慌无措,生生打了个寒颤,急忙自宫景云手中一把抢过衣衫小角,欲哭无泪道“那个……我……怎么你了?”见眼前之人欲言又止,欲迎还羞,韩凌惊掉下巴,眼中清波更是汹涌,举目慌乱无措。急忙扶额沉思,细细斟酌自己是否当真做过有愧人道,有愧天地的勾当……可左思右想,上思下想,如何沧海桑田,风云变化,脑海之中确无任何蛛丝马迹……莫非,是这身体的原主曾经一时年少轻狂,当真做了对不起这翩翩少年郎的事情?而自己经过山坡一事,摔伤了脑子,一时记不清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般想来,韩凌一时无语凝噎,无奈扶额。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些个历史遗留的风流债不还得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