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娃娃说,既然不严重,它本来可以好的,但为什么没人治。是啊,为什么不能治?
可是,小艽的眼神动摇了,为什么?
可是,周围的人也在说,他们说着——
“哎呀,一条狗而已,干嘛要医馆的大夫费工夫看?死了也能再养一条。”
“什么一条狗而已,那娃子哭得那么伤心,明明看得很重的。”
“是啊是啊,谁自己心疼的东西受伤,你不着急,你不想治?”
“你家马儿瘸腿了,你就扔那不管了,只等它死了换一匹啊?”
“是挺可怜的。都这么穷了,还想着医狗,其实有得法子治,治好了也挺好的。”
“是该治的,可是没有医狗的人啊~”
“可惜了!你们见那哑娘子是把狗一路背过来的吧,地都舍不得让狗下的,那伤腿也给绑得好好的。那小奶狗都拿个篮子装了,还给铺了草,放了水。啧啧,这俩狗都养得干干净净的,有些人的娃子都没养得这么精细的吧。”
是没有医狗的人,但他们学医难道就只定死了只能看人的病吗?
他此刻似乎懂得了那天秦老跟小艽说的,行医救人,不该只是简单的看病卖药。
做医师的,也该医人的心,救人之所急。
并非人人都会如此看重这些,但若有看重的人,他们在能力范围内偶尔救治也无不可。若是有一天人人都视这些猫狗如命,那肯定更应该有一批人来救治它们。
想通了的尹云松被齐康的那一眼看得满是臊意,一个需要医师的人求到这里,他们作为最该出手的人竟会袖手旁观,直至让一个无关之人来当堂救治。
这才是真正的笑话!
“这女子也是聋的,”齐康淡淡地开口,起身让开了些位置,“我的判断和尹医师的差不离,尹医师细看吧。”
“我并未养过狗,恐有些错失之处,到时希望齐船主指正。”尹云松接手细触了断骨之处,神情略凝重,又仔细看了掉毛长疹的两患处后起身了。
冯时夏不明白之前还不愿看诊的大夫为啥会出来了,但总归是好事,多一个人多一份治愈的方法。
大佬的面色看不出什么,大夫是面有难色。
“齐船主,这狗的断肢略浮肿,长骨里似有碎裂之象,将来很难说能不能完全长好了。不过这小娘子懂些医理,事先给绑起来了,没让动弹移位,也可能会完全康复。”尹云松将最后的结果说出来,顿了下才犹豫道,“耳腹部确为癣,两处表现却不同,倒是不知这和人的医法是不是完全相同了。”
“筋骨方面尹医师肯定比我判断得准确得多,就按您的法子治吧,”齐康毫不怀疑尹医师的结论,转头跟秦艽道,“拿纸笔给我。”
秦艽还沉浸在这一出出的转折中,被小伍一撞才反应过来,咧着嘴就去拿纸笔了。
狗有得治了,真好!尹医师也出面了,真好!
“这是我家狗往常生癣用的法子,有好些也是从别家养狗的人问来的,”齐康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了好几个方子,递给尹医师,“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是否能应症。”
尹云松如获至宝地接过来看了遍,心下对了各药的药性和所对之症,点点头递还给齐康,“好些也是人能用的,应是无误的。”
齐康看了眼带着毫无二致的希冀眼神的一大一小,在方子上勾了两笔递给秦艽,示意他按上面的抓药。又拿过一张纸,细细列了养狗的一些禁忌之处和常见问题的解决方法,招招手让小孩过来。
“小娃娃,你认字吗?”他把纸展开放在小孩眼前。
“我,我认的,”于元回头望望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夏夏,目光仔细在纸上逡巡着,伸手指认,“伯伯,这是‘一’啊,这是‘水’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