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之前笑得太厉害了,冯时夏直到喝完温羊奶肚子才稍微舒服些。
被套什么的换了灰绿的那套,虽然触感没驼色的那套那么柔软细腻,但想着它几乎便宜一半,就也觉得无所谓了。
至少比小家伙家里原来用的还是好些的。
许是新换的被单上残留的阳光味道让人太过心安,拍了两下因为换了新床单而不停在被窝里扭来扭曲的小家伙,让他老实睡觉,冯时夏自己还没来得及盘算清楚第二天要做的事情,少见地秒睡了。
被勒令不准闹腾的于元听见身旁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平和而均匀,悄悄扭头看了下,确定冯时夏是睡着了后,满足地欣赏了好一会儿对方的睡颜,还偷偷隔空描画了一遍对方的侧脸,然后才从床头取下自己的小扇子把油灯扇灭。
再次躺进被窝后不自觉想挪过去一点,再挪过去一点……
直到伸手抓住对方的一点衣袖,闭眼就能感受到对方传来的体温,哪怕在黑暗里他也坚持侧脸面向冯时夏的方向,内心十分的满足。
就跟大哥陪在身边一样,那种确定,那种能让人不用去想任何的舒服自在,让他无比感激又贪恋。
同时,李家院子靠东头的一间屋子里,李金树却翻来覆去地有些睡不着。
他晌午往小南街送货的时候又看到两个身形像豆子和阿元的小娃子,连头上带的布斗笠、身上背的布袋子以及脚上穿的鞋都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只那两个娃娃都穿着簇新的衣服,其中一个还刚剃了头,不可能是他们两个。
豆子从阿元那里借穿的好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明显不是村里常见的自家做的东西,于家二婶子也不可能费那个心。
那就只可能是阿长买的了,槐树村离县城近,东西肯定是县城买的。
既然县城有卖,别的娃子有一样的就很正常了。
要说是阿长做的,打死他都不信。
他知道家里没女人就俩小子的话,缝缝补补的活总归要人干。
但阿长肯定就只有缝个补丁的程度,做衣做鞋绣花那些,根本不可能。
而且家里都一年多没给豆子裁新衣了,豆子今儿穿的土黄上衣和黑裤子还是他早上亲手帮着套的,怎么会记错呢?
县城那个跟豆子像的穿的却是水绿色上衣和枯黄色裤子。
回来他也跟娘确认过了,确实没给豆子做新衣。
又是天黑才归屋的豆子穿的确实也还是出门那身。
照道理说肯定就不是家里这俩娃,再怎么他俩都去不了县城。
因为根本不会有人带他俩去,更不可能是他俩偷跑着去的。
他们没有这样天大的胆,而且十几二十里路呢,就他俩那小短腿,倒腾半天都不一定到得了。
再说了,他们也不可能会认路啊。
可明明知道一点可能都没有,当时他就跟傻了一样,看着一个女子牵着那两个娃娃渐行渐远的背影,心跳得很厉害。
那种直觉让他很慌张。
以致于到了这个时候,回想起在县城的那一幕还是觉得荒唐又别扭。
第二回了好像,上次是在城北,这次竟然在城南也遇上了,他们应该就是上回自己遇到的相同的人。
这算不算是一种神奇的缘分呢?
不过,县城本来就不大,他送货又没个定点,每回都是到处窜的,一年遇上两回也正常。
冯时夏和两个小的对他们差点暴露的事情一无所知,一夜香甜地醒来,早饭后神清气爽地带着狗子和羊就钻山里去了。
冯时夏准备多采些泡茶的黄色花,屋里的插花蔫了也要换,忙得很。
俩孩子可就更忙了,除了摘花外,还要捡拾一些枯枝败叶,挖一点鲜嫩的野菜,顺便放羊加溜狗,还时不时要防止撒欢的小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