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到一半,忽地感觉自己被盯住了。
打小在山里跑培养出来的敏锐直觉让他很快就跟冯时夏身位后方的孟氏来了个对眼。
对方明显区别于一般人的遮嘴布,几乎很难不让人把她跟冯时夏联系起来。
这东西以前在县城就根本没出现过,只有阿姐和阿元他们来了后才出现的。
虽然近段很多人家都开始学着阿姐给娃子缝布袋子和布斗笠,但遮嘴的真没多少人学。
小秋曾好奇地让他试过,他也觉得蒙着有些怪不舒服的,说话吃东西都不方便不说,还不好喘气。
而眼前这老婆子不仅戴了阿姐一样的遮嘴布,连布料和花色都是一样的。
就差直接跟人说她跟阿姐关系非比寻常了。
这年纪,莫不是?
他蓦地有些慌张,刚刚这些人胡说八道的话岂不是全被听去了?
孟氏倒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出来帮腔的年轻后生的身份。
阿元和豆子在村里可没少念叨这位“阿诚哥哥”摊上的肉和他养的大黄狗。
现今看来确实是个还不错的。
“唔……咳,咳——”
在牛车上憋久了,这会儿放松下来,倒有些忍不住了。
孟氏突如其来的咳嗽声倒把赵弘诚的心神拉了一些回来。
他不动声色地先移开了眼睛,就跟孟氏是他以前见过的无数的陌生人一般略过。
反正阿姐还没介绍,他只权当不知道。
幸而自己刚刚到底是把事情掰回来了一点,不然阿姐可能真就说不清了。
众人跟着赵弘诚的视线也终于集中到了眼生的孟氏身上。
几乎立刻,大家心底都同时有了个相似的念头。
背着人谋算是一回事,当着人挖墙脚这事,没几个真能脸皮厚到那种程度的。
顿时,个个都觉得面上臊得慌,你拉我扯地各自找借口散开了。
朱氏张了张嘴,投给冯时夏一个同情的眼神后也三步一回头地回了自家铺子。
冯时夏对今天这出的理解力几乎不到一成,还以为是自己昨儿只出摊了半天,今天身边又换了个人的缘故,大家才兴致高昂地过来凑了热闹,她自己的身份就很有问题,老人的事本来就没打算向别人说明解释什么。
女老板言行古怪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八成是什么表演型人格,她用不着费心思去琢磨对方的心理,她也没那闲暇。
有那工夫还不如回去多睡三十分钟回笼觉。
虽然现在的作息比在现代正常多了,但她还老是有种睡不饱的感觉,哪怕头天晚上不熬夜,白天偶尔也会犯困。
好在是一般都带了茶水在身边,偶尔喝一口能提提神。
不过,她琢磨可能也跟天气变化有关,清明过了,气温渐高,大中午太阳直射着,精神能好才怪。
何况,春困秋乏夏打盹,人长期维持相同的姿势久了或者重复单调的事情多了,产生倦怠心理也正常。
当然,她也想过是不是原身的身体哪里有问题,但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被她甩到一边了。
要是真有什么隐形病症,说实话,目前没有别的症状,不太影响日常生活,她就不打算去看。
不然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又全数填给了医生,她哪年哪月才能走出这个县寻查自己归途的事啊?
反正到时候若真是回去了,这具身体的问题跟她本人是没有任何联系的。
说她自私也好,逃避也罢,她觉得自己只要在使用期间尽量不损坏这具躯壳就算是心安理得了。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她主动占有的,她也是受害者,能尽早各归各位才是正道。
说实话,哪怕在这不知名的古代呆了快两个月了,似乎是越发融入这种生活了,可她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