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坐在桌后,静静的看着赵璇,任由她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这仿佛是一场无声的较量,谁先开口,谁就失了先机。
他想要接着写临了半天的字,却突然发现上面落了几滴墨,已经废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无奈开口。
赵璇上前一步,将两支一模一样的箭拿给他看。“我想求一个说法。”
“你想要什么说法?”虽然遭了几次难,可终究没有真的伤到哪里,何必这样紧抓着不放?
“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为什么在京畿重地却能让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自由出入?我虽不是什么名贵的出身却也害怕不能有一枕安睡!”她字字恳切悲痛,说到伤心处更不掩饰自己滑落的眼泪。“那日河边击杀,若不是有忠仆相护,如今我的坟头只怕草都比人高了!”
“休要胡说!”他低声呵斥。
“我始终想不明白究竟是谁要取我的性命,直到这次,我终于发现了端倪。”她昂首道“在那破屋之中,有主事人亲口称若办事不利,要那贼首自己提头去见殿下!”
“敢问陛下,普天之下有多少人能够被称为殿下?能够动用这么多的精铁?”眼看着皇帝的神色不见动摇,赵璇咬咬牙,又拿出一只小小的令牌。“若陛下还有疑虑,这令牌总算得上铁证如山吧?”
“还是在陛下眼中,纵然铁证如山人命关天也比不过后宫安宁!”
皇帝道“不得妄议尊上!”
赵璇冷笑道“若有人每日都费尽心机想要我的命,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我去尊敬!”
“够了!”
“陛下曾问过我为什么不再穿海棠色,是因为这是个不详的颜色!穿上它就会带来一连串的灾难!”赵璇不管不顾的喊出来。
皇帝脸色铁青的拍着桌子,外头噼里啪啦的跪了一地,人人噤声,闭口不言,就连喘气都小心翼翼。
“你简直放肆!”皇帝气急,指着她的手微微的发抖。
“我是放肆,可我也是被逼无奈!要不是她欺人太甚!我又何必走到这一步!”赵璇毫不退缩的直视着皇帝的眼睛。一张白皙的脸蛋也被气得微微泛红。
都是她欺人太甚!我才不会束手就擒!
突然闯进脑海里的声音让皇帝如遭雷击,他用力抓住桌角才没有摔倒。
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再次重现,让皇帝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晃神。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说的,就这样开始在宫里打擂台,赢过也输过,他一直认为她那样能干总有自保的能力,谁知最后他却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十几年后再听见有人说着这样相似的言语,他的心狠狠的抽动。情不自禁的看着她因为气愤而微微发红的脸,下意识的想,那时候她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说这些话的?
“你觉得委屈?”
“委屈,气愤,也不甘心!凭什么我就要忍气吞声,任由别人欺负!”赵璇乐见皇帝的态度软化,即使明知道是因为什么。
是啊,那时候她也是孤身一人,无依无靠。她那么信任他,可他却辜负了这份信任。
“你想要什么?”
“我只想要一个公道!”
皇帝沉默片刻,“你的片面之词不足为信,还需要慎重为好。你回去等着,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可赵璇却没有动,她牢牢的站在原地。“希望陛下不会和之前一样,掩盖事实。人在做天在看,陛下即便护的了她一时,未必能够护她一世!”
她的悲愤和疼痛声声入耳,他听在耳朵里更觉刺耳,似乎故人重来,字字泣血。
“这一次,我一定护着你,你不要怕。”
声音轻得像呓语,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明白。
赵璇只能看见他的嘴唇轻轻的动了几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