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虽然没有被废,却已经名存实亡。
眼下由育有皇子的秀嫔代为执掌后宫,秀嫔也因此而获得晋封,成了柔妃。
柔妃抚摸着刚刚送来的皇后之宝,心满意足的笑了。
芳雪怀抱着三殿下轻声道“皇后虽然被禁足,可太子依然安然无恙,是不是?”
“急什么,废太子可不是小事,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即便只是把手搭在上面,她似乎都已经能听见山呼海啸的恭贺声。
“可这么拖下去总让人心神不宁。”芳雪道。
柔妃逗弄着她怀里的孩子。“三殿下还小,等他再长大些,陛下自然会看见他的过人之处。”
“真让人想不到,皇后竟是这样的人!”芳雪叹了一声。
“宫中一贯如此,人人都如困兽,要么争,要么死。”她声音轻轻的,脸上还带着笑,似乎并未察觉自己说了什么。
孩子哭闹起来,像是已经觉得困倦,不耐烦听这些无趣的故事。
将孩子交给保母之后,芳雪重新回到屋里,帮着柔妃试穿刚刚送来的服制。
“听说陛下这几日总是宣昭安康殿下进宫,让她多和二殿下来往,难不成真的要将安康殿下封做帝出吗?”
镜中的人穿一身高冠华服,眉宇之间能够看出将门女子的气韵,正是这份与众不同让她以不同于其他人的方式得到了陛下的宠爱。
即使这宠爱有些淡薄,也胜过那些整日对着镜子去模仿的人千万倍。
“陛下心里永远都有颖妃的一席之地,谁都替不了。”她神色淡淡的,并不非常难过。“至于安康,不是我们该操心的。多的是人不愿意看见她得宠。”
微微侧身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掐了掐腰。“把腰上掐进去半寸。”
她凝视着院中挺拔的香樟树,微微一笑。“画虎不成反类犬,静妃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如今却要借着别人的模样才能活着,只怕比死还让她难受。”
芳雪闻言道“宫里都说颖妃是被皇后害死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颖妃树大招风,看不惯她的人多的是,不差这一个。”唇边忽然弥漫起笑意“却不知静妃是不是能得偿所愿。”
宫里头的风言风语即便是闭门不出的静妃都能够听到,更不要说长宁宫中的其他人。
人人的都觉得静妃这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可话又说回来,谁又能想到陛下真的会为安康殿下出头呢?
蒋思羽坐在花树下捏着棋子,慢吞吞的落子,看起来悠闲得很,并不像传闻中那样凄惨。
知默坐在对面,手里捏着棋谱,跟着上头的指示落子。
“你觉得二殿下长得像颖妃吗?”蒋思羽问。
知默笑了“纵然眉眼相似,终究不是一个人。”
“陛下似乎格外喜欢他,喜欢得连规矩体统都不顾了。”
知默重重落下一子,结束了棋局。“陛下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规矩和体统,您多虑了。”
蒋思羽看着棋局,神色有些不悦。“这局棋虽是你看着谱子下的,可我却不太满意。”
“可棋局本就如此,并不会因为不悦而改变。”知默端着两只手站了起来。
“是啊,照着谱子下棋就是没有意思。旧年我入宫前,曾经和阿璇下过一局棋。她这个人根本不懂下棋,只有那个架子像回事,我被她唬了一跳,谁知她根本不按套路来,打得我措手不及。后来虽然赢了却很让我不高兴,她却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以为自己的棋下得很不好。”
知默垂首听了,默然片刻。“安康殿下行事确实与别人不同。”
蒋思羽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你走吧,我这里大约也留不住你了。”
这座庭院已经半空,唯有庭中的石板路还被打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