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岱城的萧奕台在接到都城送来的诏令后,沉着脸问房越修“还没有消息吗?”
房越修笑道“都城已经戒严数日,知默想出来恐怕没这么容易。”
“城中的粮草还够用几天?”
“先前囤的粮草三天前就吃完了,现在的都是刚刚收缴来的,大概还能撑几天。”房越修掰着手指头算了算。
萧奕台按了按眉心“都城发下来的赈灾粮呢?”
房越修道“先前抢的那些能换成粮食的都换了,只不过现在各地的粮草都紧张,各城城守也不许私下进行大宗买卖,难免要多花些时间。”
“废物!手里拿着钱还买不到东西!你就不会去远一点的地方吗!”连日来的挫败让萧奕台没了耐性,直接将桌上的杯子拂落。
“殿下息怒,这是最后一只汝窑的杯子,明日就只能用定窑了。”房越修堪堪避开,拢着双手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看萧奕台看着他却气不打一处来。“出去!”
房越修走出房门的瞬间,脸上的笑意立刻就淡了。冲站在一边的小丫鬟道。“去醉仙楼!”
醉仙楼中仍旧是歌舞升平的模样,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轻车熟路的房越修给鸨母塞了两张银票,自己去了枕霞居。
枕霞居中弥漫着淡淡的酒香,琴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响着,把好好的一首曲子弹得零散,根本不成曲调。
“九儿?”
倚在围栏边上的人懒洋洋的回头,看清是谁,用下巴指了一下布满酒壶的桌面,房越修便会意,从上头挑了一壶满的走到他身边。
被唤作“九儿”的人,却不是女子,而是个身形颀长的青年。
九儿将琴往边上一踢,自顾自的靠在栏杆上,两眼无神的看着下头来来往往的人。
房越修并未因此气恼,把琴放到身侧,转身去让人再送十壶。
“九儿今日可还顺意?”
“顺意又如何?不顺意又如何?”九儿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单手勾着酒壶,趴在栏杆上,一脸倦怠。
“你若觉得这里吵闹,我已经准备好了宅子,那里更舒服。”
九儿斜了他一眼“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日子,不想再做金丝雀。”
房越修听见敲门声,以为是小童来送酒,谁知却是个陌生男人。“你是谁?”说着四处张望着要喊人。
可这陌生的男子却推开他,径直往里头走。房越修赶紧去拦,可那男子已经和九儿见了面。两人没有说话,男子刚一动嘴,九儿就爬上栏杆,抱着柱子道“你要是过来,我就跳下去!”
“不要!”男子痛苦的冲九儿伸出手,却真的不敢上前。“听话,先下来好不好?”
“不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离开这里的!”九儿两手抱着柱子,坐在栏杆边上有些摇摇晃晃的。
听这话的意思,两个人似乎曾经有段过往?房越修停住脚步,拦在男子面前。“九儿不想见你,也不想跟你走!”
“九儿?”男子愣愣的重复了一遍,苦笑道“是我对不起你!”
九儿轻薄的衣服被风扬起,遮蔽了视线,他想要拨开挡住视线的衣裳,却忘了自己现在坐在栏杆上,手一滑,惊叫出声。
比房越修更快,男子箭步上前,牢牢的抓住九儿的手。“别怕,我来了。”
悬挂在半空中,生死只一线的时候,九儿抬头看着用力得额上冒青筋的人。“你来做什么?”
男子没有回话,咬牙用力,凭一己之力将九儿拖了上来,后怕似的把人抱紧。“我来见你。”
“然后呢?”
“然后我们可以有家了。”他深情的看着面前的人,郑重道“如今家里我说了算。”
九儿诧异的看着他,神色狐疑。“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