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舆后这段路显得格外漫长,赵璇轻声道“陛下这么快就学会做皇帝了。”
贺内监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下意识的抖了一下,看看前后低下头的宫人,小声道“这里是大内禁中,您说话也该有些分寸!”
赵璇忽然笑了。“我原先以为陛下是个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谁知竟是我看走眼了。”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贺内监身上,“这倒让我不得不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也看错了其他人。”
“您的意思是?”
“不过随便说说罢了,你就当我气愤不平吧。”
祭拜过蒋思羽,赵璇在院中枯坐片刻,贺内监催了几次才起身。
这一耽搁就等来了皇后。皇后自从有身孕之后就一直卧床养胎,刚刚能够起身就听说赵璇被废为庶人,大惊失色,急匆匆的赶来。“你不要急,陛下或许有他的打算,你等着我这就去找陛下!”
赵璇反手拉住她“算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说着便半转过身子按了按眼角,轻叹道“原是我没有这样的福气,名不正言不顺,早晚会有今天。”
皇后急道“你是先帝亲封的公主,当朝除了宝华只有你最尊贵,怎么会名不正言不顺!”
“饶是这样说,我如今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着后宫里的事情将我叫来拘了好几天,现在又为着外头二殿下丢了也要将我下进大牢中。横竖我是个没有根基的,别人想要拿捏便拿捏了。”赵璇道。
几句话就将皇后的心事说中,忧心忡忡的看着她,命贺内监走远后才道“有些事情他们都不知道,要不是看你现在这样我都不敢说。”她四下看看,小声道“当日信王虽然认了自己存了去看太妃的心,到底还没有见到就被发现了。至于那支来路不明的簪子也不是他的,陛下和太后为此还生出些嫌隙。依我看这里头的水只怕不浅。”
“不过为着我同那两位都在一起念过书,便要罚我知情不报,我这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赵璇愁眉苦脸道“我那继母是什么样的为人你们也是尽知的,只要想想我的孩子我就觉得伤心,她还那么小,便要离了母亲,将来若遇上个不厚道的继母,可怎么办!”
皇后忙道“不过是暂且去一躺,如何就虑到这些,这些事情终究和你没有什么关联,陛下怎么也不能真要了你的性命。”
“便是这样说,真下了大牢的人即便不死也要脱几身皮,到那时我又要怎么面对弗思,怎么面对悠悠众口!”赵璇神色颓丧,低头垂眼,欲言又止。
“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以前的她即便面对再多的谩骂也毫不畏惧,根本不会这样担忧惊慌。
赵璇道“从前我孑然一身,心无挂碍,自然看起来潇洒。如今我是个有夫之妇,也有了孩子,怎么能还像从前一样莽撞呢。”
站在远处的贺内监不住的往这边看,心里十分担忧赵璇会说些奇怪的话。
思虑半天,皇后断然道“你不要走,且在这里等消息,我去见过陛下再说。”
“可陛下一诺千金,怎么会轻易更改呢?”
“若下了圣旨自然不能轻易更改,可陛下下的是口谕,只要他表个态自然一切照旧。”皇后拍了拍她的手,让她安心留下。
赵璇却有些担忧的看着她“你才来见了我就去替我求情,只怕陛下要不高兴。万一牵连了你岂不是我的罪过!”
“我知道该怎么办,你不用担心。”说完竟将贺内监一起带上走了。
赵璇满意的看着皇后匆匆离开的背影,自己找了个舒服避光的地方坐下。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一切。
御书房中萧奕亭看着各地送来的加急消息,自京畿起方圆三十里内所有城池都没有萧奕台的踪迹。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了无踪迹。
“你在他身边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