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的婚事不必赵璇担忧,自有太后皇后等人忙碌,赵璇反而趁此躲了个清净。
先前议论纷纷的习君彭一案始终没有定论,纵使每天依然有很多弹劾赵璇的文书,可萧奕亭却将这些文书通通交给韩朝,任由他处置。
文书中极尽笔刀之能事,将赵璇批判得体无完肤,俨然当朝一大毒瘤。韩朝每每扶额长叹,深悔当初自己没有听祖父的话早早的进入朝堂,不然即便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他们也未必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萧奕亭道“你只看这些就觉得心里不忿?”
他有些说不出话,尴尬道“是臣经过的事情太少。”
“你现在看见的这些不过十之一二,当初赵璇刚刚做丞相的时候每天要面对的谩骂都可用车斗来装。”萧奕亭一边看手里的奏折一边说。
韩朝哑然无语,过了半晌道“陛下为什么会让她做丞相?”丞相之位举足轻重,没有哪位帝王会以为这个位置可以轻易拿来像赏赐一样交给别人。
“丞相是百官之首,上达天听,下察民意。”萧奕亭停下手中的笔,合上眼睛想了想,轻轻的笑了一下“她有这个本事,有这个魄力,敢为人所不为,没有比她更适合斩断沉珂,革旧迎新的人。”
“陛下要她做试刀石?”韩朝心中一凉,忽然不敢看萧奕亭的脸。
萧奕亭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如果有人能够赢过她未尝不是好事,眼红她的人太多,趁此机会退居幕后未尝不是好事。”
趁此机会退居幕后?韩朝思索良久问“陛下想怎么做?”
“韩朝,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只凭你敢问这句话,就足够扣一个藐视君威的罪名。”萧奕亭忽然道。
韩朝浑身一激灵,立即跪倒在地“臣不敢!”
“知道你不敢,只是这种说话的方式也该改一改了。现在已经不是元年了。”萧奕亭意味深长道。
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心慈手软的太子,坐在权利巅峰的人如果生了一副柔软善信的心肠将是天下人的灾难。
“臣明白了。”韩朝道。
比做一个心软的君王更糟糕的是身边连一个可以相信的人都没有,萧奕亭在观察赵璇行事的过程中学会了很多,渐渐明白为什么先帝会让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赵璇留下。
韩朝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看着像是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不知疲倦的将自己的意见写在纸条上夹进去。等他终于抬头的时候外头已经黑透了,疲惫的倚靠在椅背上发一会儿呆,听见有脚步声走近,却是个生面孔。
“公爷,天色已晚,妾身已经将灯备下,就在廊下等着。若公爷要回去只管说一声就是。”说话的女子生得一副和善脸庞,笑起来眼睛都完成了月牙,看得人心里一松。
“什么时辰了?”
“还有半个时辰宫门就要下钥。”女子道。
“既如此那就走吧。”韩朝猛的站起身,却因为久坐而有些眩晕,整个人都晃了几下堪堪扶住身边的人站稳。
“公爷没事吧?”女子面露担忧道。
韩朝摇了摇头,头晕目眩的跌坐回椅子上,又歇息了片刻才重新站起来,退开两步道“有劳了。”
女子见他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竟有些诧异,很快收敛了神色,规规矩矩的在前面引路。
进门的时候看见赵璇竟不在书房,而是坐在餐桌旁边等着,心里觉得奇怪“你今天不忙吗?”
“本来也是忙的,只是想着最近都没怎么见你,心里觉得愧疚,所以特意来陪你吃饭。”赵璇道。
她一身家常衣裳,今日似乎没有出门。韩朝心里本就沉重,即便看了她温婉的样子也没能便轻松,反而因为一见她就想起陛下要拿她去磨练别人,心里就觉得难受,脸色竟一点也没有放松,甚至看起来更加忧愁,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