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的骑科目类比赛,他的小姑姑,那个耀眼的红衣少女在各分项均是第一的情况下,轻松拿下骑目类综合第一名。
那日,回府的路上,红衣少女看着他,温和一笑,“今日可是吓到你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见红衣少女挑眉看着他,摸摸鼻子,有些赫然道,“一开始是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小姑姑是结果”
红衣少女闻言扑哧一笑,点点他的额头,“傻小子,是不是一直以为你小姑姑我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宫仙子?”
(安泰扶额拜托,本小爷我可是比你还大一岁,能不能不要叫我傻小子,虽然你是我姑姑。)
(若幽赏了一个爆栗乖孩子,要尊重长辈。)
(安泰说好的仙气飘飘的小姑姑呢?)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本来就是嘛,有眼睛的都是这么想的,嗯,没错,就是这样,他握握拳头暗道。
便又见红衣少女垂目把玩着腕间的白玉镯缓缓带笑道,“结果今日发生的事,却是让你看到了一个面不改色便能轻而易举夺人性命的罗刹?”
半响,他听到自己略有些沙哑道,“没没有。”
红衣少女没有看他,只是轻笑一声,但他却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很快红衣少女敛了笑意,抬起头望着他,目光中带着些许愧疚,但更多的是坚定,她轻轻叹息一声道,”安泰,你是大哥的长子,公府的世子,钮钴禄氏一脉的未来要由你来担起。你阿玛、四叔、六叔甚至是我,都不可能护你一世安稳,世家大族的博弈从来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每一次的决策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这关乎的不仅仅是你个人的安危,以后你的身后会站着你的阿玛、额娘、兄弟或许还有姐妹,你的家人,你要担负起钮钴禄氏嫡脉全族的兴衰。”
“小姑姑,安泰明白,阿玛、小叔叔也曾与我说过类似的话。”
“不,你不明白。”红衣少女摇摇头,“你阿玛对你说的,是希望你能够成为钮钴禄氏的守护者,能够在以后波诡云谲的日子里安安稳稳地守护好钮钴禄氏一族。而我与你小叔叔却不仅仅希望你如此。”
那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压力,他低声喃喃道,“不仅如此?”
红衣少女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而且你的性子与你阿玛是完全不同的,大哥他守成有余,开拓不足。而你”红衣少女自上而下地看了他许久,方才眼含笑意道,“本就是个举一反三、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文治武功样样不缺,如此封侯拜相也是不在话下,若是听了你阿玛的,走了你阿玛的路子,才真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呢。”
“我竟是这样好吗?”听着自家小姑姑毫不吝啬地夸赞,他却是有些茫然了。
红衣少女轻轻颔首,“不过,虽说天资不错,但是你这心性还差得远呢。如今的日子还算安稳,短时间之内,朝堂的格局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但是再过上个十年、二十年,怕便是要龙争虎斗了,到了那时候,守成只会让整个家族陪葬。前朝后宫,均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那时你还如今日一般天真烂漫、心慈手软,只怕是要连骨头渣子都要被那起子小人吞干净了。”
“所以,今日,小姑姑您才”他的话未说完,便听得红衣少女道,“不错,刀只有经过了血的淬炼才能够成为绝世名刀,若说道理,我相信你也是懂得,但若不直面,到底还是差了些,难以直接改变你的看法与想法。”
他突然想到了幼时小姑姑对他说的,“有时,眼见未必为实,耳听未必为虚。”
马车中静默了许久,才听得带着些许的沧桑、黯然、无奈、苦涩的轻笑,红衣少女望着晃动的车帘略有些自嘲地道,“我也想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你眼中的小姑姑其实从来都不善良也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