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幽仰了头,淡然的桃花眼中尽是清澈与坦然,“论位份,臣妾如今已然是皇贵妃,这后宫之中又有谁能够越得过臣妾去?再说子女,昭阳那孩子得了万岁爷多年的疼爱,万岁爷定然是不会委屈了那孩子;万岁爷不是已经同意靖安嫁在京中?京城之中那么多好男儿,总不愁给她挑个称心如意的驸马;至于老四、小十、十三,将来一个郡王的爵位总是跑不了的,荣华富贵都有了,臣妾还有什么旁的想法?”
康熙扶着若幽肩膀的手一紧,“那”
若幽打断了康熙未说出口的话,“臣妾知晓万岁爷想说什么,可是臣妾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整日里都活在算计之中,那样太累了,一家人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再做些自己喜欢的事儿,岂不是更好?人生短短几十年,难得有条件活得自在些。”
“朕的幽儿,总是这样的豁达,看得极是透彻、活得极是洒脱,这样美好似仙子的幽儿,总给朕一种随时便要回了仙宫的感觉。”康熙拥住若幽,低低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幽儿,莫要离开朕”
若幽回抱住康熙,轻声道,“君若不离我便不弃。”
当天夜里,李德全带了康熙口谕到了长春宫后殿蓝常在御前失仪着降为答应,禁足三月,静思己过。
顺贵人的死,大概除了恪宪公主变得更加沉默,在诺大的后宫并未引起一丝波澜。
不论是敏嫔亦或是其他的人,即便是有所怀疑,但当时在场的一共便只有康熙、若幽、梁九功、素心、齐远以及顺贵人和贴身大宫女杜鹃,杜鹃在顺贵人暴毙之后的第二日便殉主而亡。
剩下的四人,有着康熙下的死命令,自然是什么都别想问出来的,后宫之中所有的怀疑也只能被悉数咽回肚子里去了。
年关将近之时,毓庆宫传出好消息,太子嫡福晋瓜尔佳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侧福晋李佳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格格王氏也有了近两个月的身孕。
康熙大喜,大手一挥,赐了不少的好东西给太子的妻妾们。
康熙三十五年三月底,在经历了半年之前的那一场下毒事件之后,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恭妃,不小心着了风,内忧外患之下,病倒了。
恭妃到底也不年轻,进宫二十余年也未曾走进康熙的心中,几乎是整日里守着诺大的储秀宫数地砖,心下的郁闷可想而知。这些年身子自也是时好时坏,这一回病,不仅仅是因着倒春寒的天气,更多的也还是心病。
对于后宫之中硕果仅存的、身居高位的蒙古妃嫔,康熙自然是不能熟视无睹的,无数珍贵的药材如流水一般抬进了储秀宫,却也只换得了恭妃的冷冷一笑。
康熙也探视了恭妃几回,也算是给足了恭妃的面子,只是帝妃二人相望,除了漠然,大概也不剩什么,与彼此而言,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故而,每一次康熙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如同过客一般;甚至有时为了全了恭妃的面子,不得已,便到了后殿的穆贵人(博尔济吉特氏乌仁图娅)处,呆上一阵子。
看着有些萧索的储秀宫正殿,太后也不禁心生感慨,她们博尔济吉特氏一族的女子即是享受了无尽的荣耀,却也要背负着无尽的寂寞与苦闷。
病床之上的恭妃,消瘦了不少,昔日那个泼辣明媚的草原公主终究是如烟尘般逝去了。
见着太后,恭妃在大宫女乌兰的搀扶下靠着大迎枕坐起身,“姑母怎的也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听闻你身子不好,左右无事,哀家便来瞧瞧你。”太后在恭妃的床边坐下,“总不能让奴才们小瞧了去不是?”
恭妃面上带了笑,“姑母可要保重身子才是。”
太后点点头,“哀家的身子硬朗着呢,只是你”
恭妃面上笑意不减,却是带了几分苦涩,“臣妾自己的身子臣妾自己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