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这边儿是如同炎炎夏日喝了冰水,通身舒畅,明珠那边儿却是实打实的眉宇紧锁,今儿个一收到康熙传下来的口谕,他这心里便突突突跳个没完,总觉着要有不好的事儿发生,苦思冥想许久却也未曾得了结果。
到了刑部,见到了平日里都可谓是身居高位的一众“大人”以及皇亲国戚,这内心的不安尤胜之前。
这么些年,自己的感觉变从来都没错过,这一回,明珠微微垂了眸子,只怕深吸一口气,明珠暗暗思付,只要不牵连了直亲王,一切便都好说。
见所有的人都到了,康熙直接示意刑部尚书开堂审理。
带着镣铐、一身囚衣好似老了十数岁的凌普便被人带了进来。
凌普慢慢走进来的功夫却是已足够扫视一周,见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凌普心下带了几分明了。
“罪臣参见皇上。”凌普恭恭敬敬给康熙请了安,心脏却是不可抑制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康熙淡淡点点头,看了一眼梁九功。
梁九功自袖子中掏出一份罪状,行至凌普近前,“凌大人,您且瞧瞧。”
凌普接过厚厚一摞纸,开始一张张的看。
堂内众人包括三司的长官面上都带了惊讶之色。
作为负责向康熙呈禀的刑部尚书,看着凌普手中那厚厚一摞纸,心下暗自惊疑,康熙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厚的罪状,他记得他呈递给康熙的应该没有那么多才对呀。
如此说来,这暗中康熙还布置了人手。
思及此,刑部尚书不禁吓出一身的冷汗,幸好他一直兢兢业业的,从未曾懈怠过。
待凌普全部看完,已经过去了两刻钟。
“凌普你可认罪?”康熙喜怒不变地看着凌普淡淡开口。
凌普抬头看向康熙,面上竟然带了笑意,“万岁爷已然已经查得如此清楚,奴才又能如何辩白?”
康熙这架势摆明了就是不会放过他的,如此,早晚都是认罪的,抵死不招又有何用处,徒增烦恼罢了。
言罢,凌普极是痛快地伸手点了红泥按在了最后一张纸上,“奴才认罪!”
康熙见着如此干脆利落的凌普,眼中倒是升起了几许满意,“既如此,朕便赏你最后一份体面,让你安静地去了。”
像凌普这样的,私吞贡品、买官卖官、偷卖宫中财物、强行圈地逼死良民,也算是罪大恶极了,最不济也是要被拉到午门行刑的,如今一杯鸩酒,还真是全了他最后的体面。
凌普对着康熙叩了首,“奴才谢万岁爷恩典。”
康熙点点头,却是并未让人将凌普带下去,反而是话锋一转,“梁九功,将凌普的供词传给在座的诸位大人们,让大家都瞧瞧,这些年,利用这朕的信任,都做了些什么好事情!”
康熙一共准备了两份供状,凌普自也是在这两份之上都签了字画了押的,此时两份供状自左右两边儿旁听的席位分别开始传阅。
康熙一边儿老神在在地坐在上首喝茶,一边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人的言行举止。
果不其然,几位并无参与其中的,自是面上带了讶异与愤怒。
至于旁的,两眼发直、惊疑不定更甚至于两股战战、面色发白。
呵康熙眼中闪过淡淡的寒意,这就是他的好臣子、好奴才。
临近午时,在场的所有人方才全部看完了那厚厚的供词。
康熙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盏,却是在这静可闻针落地之声的院子里显得尤为突兀,这声音不仅仅是杯盏碰撞桌子发出的,更是响在了不少心怀鬼胎之人的心上。
“砰”的一声之后,明显,有几个早已经看完、惴惴不安许久的,直接一骨碌滚下了椅子。
“万岁爷饶命,万岁爷饶命!”
“奴才知道错了,还请万岁爷开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