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幽随手将吃掉的棋子扔进棋篓之中,沉静道,“万岁爷如今春秋鼎盛,两年之前出了那样的事儿,即便时间能够抚平伤痕,可是既然已经受伤,即便是痊愈了那痕迹也总还是会有的,只怕如今万岁爷这心里面儿也是存着犹疑呢,否则你以为为何万岁爷要在大封诸子之后方才宣读了放出胤礽的圣旨。”
宜妃微微眯了眼,“万岁爷这是制衡呢!”
“正是如此,咱们现在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若幽再次落下一子,“胤礽若是真的复立,会有人比咱们更坐不住的。”
况且,若幽看着圆润通透的墨玉棋子,这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一旦有了裂痕,便再难以修复,依着康熙那般多疑的性子和胤礽的张狂本性,二废太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儿罢了。
太子与天子,这二者之间本就很难找到一个平衡点,更何况是一个已经有过意图谋逆的盛年太子与权力欲、掌控欲日渐增加的垂暮帝王呢?
一盘棋,终是宜妃输了个丢盔卸甲。
出了坤宁宫,阳光晴好,照在身上,宜妃却是半分暖意都未曾感受到,瞧着前方巍峨的乾清宫以及身后富丽堂皇的坤宁宫,宜妃眼中神色变了又变,紧了紧披着的大氅,终是叹息一声,扶着紫鹃的手进了暖轿。
昭阳公主启程回蒙古的前两日,康熙纳了一名李国公主,给了贵人的位份,赐封号“平”。
这位李国公主并非是那一位瞧着美艳动人却是没脑子的安香公主,而是一路上都默默无闻甚至若不是一名李国使臣无意说起都无人知晓还有一位公主的高丽王第五女安平公主。
这位安平公主生母位份极低,连带着安平公主也并不受宠,这一次这位安平公主来,李国国王是存了让安平公主做安香公主媵妾的打算的,谁知寄予厚望的嫡出的安香公主未曾得了康熙的青睐,反倒是一向毫无存在感的安平公主成为了康熙身边儿的贵人,这也让知晓内情的一众高丽使臣差点儿惊掉了眼珠子。
这样的结果,安香公主自然是不肯接受的,可是她的父王还要仰仗着大清,她一个说是公主却是连大清亲王的郡主都不如的女子又能如何?闹腾得狠了,便被同来的三王子直接砍晕了带走,一直到出了京城一日有余方才醒过来,却是一切已成定局。
“嫔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一身水蓝色空谷幽兰旗装的平贵人李氏对着上首一身明黄凤袍的女子行了叩拜大礼。
若幽淡淡看着下方的平贵人,“平贵人李氏,既入得后宫,便该谨守宫规、和睦上下,为皇室开枝散叶。”
“是,嫔妾定当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平贵人再度对着若幽一拜。
“行了,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平贵人站起身,却是低眉敛目的。
若幽将目光投向左边儿,“左首的是宜妃,依次往下是荣妃、成嫔、兰嫔、良嫔、和贵人、襄贵人;右首的是瑾妃,依次往下是僖妃、灵嫔、定嫔、穆贵人、密贵人,分别打理着一宫的事务。”
随着若幽一一介绍,平贵人便也一一向着各宫的主位以及代理主位行了礼,态度不卑不亢。
一圈儿见礼下来,足足有小半个时辰,平贵人眉宇之中全无半分不耐,若幽瞧着平贵人的眼中略略带了几分暗芒。
平贵人倒也乖觉,若幽开口赐座,平贵人便自发地坐在了末座之上。
僖妃拨着茶水,不紧不慢道,“平贵人倒是识趣儿。”
平贵人眨眨眼,“可是嫔妾有哪里做得不对么?”
瑾妃柔和道,“平贵人自是没什么做得不对的,皇后娘娘您说是么?”
若幽淡淡瞥了瑾妃一眼,方才看着平贵人道,“平贵人初来乍到,只怕是对着宫里面儿的规矩不大熟悉,本宫给平贵人指两个经年的老嬷嬷。平贵人便先好好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