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早已刻上了深深的沟壑,原本乌黑浓密的发如今也间或掺杂了不少的银丝,黑黑白白的分外显眼,再加上此刻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颓然与落寞,眼前的康熙方才有了即将步入花甲之年的苍老之态。
民间有传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乃为人间三大悲。
细细算来,作为天子的康熙却已是一一经历。
或许年少丧父对于懵懂的康熙来说并不会悲伤太过;而盛年丧妻,康熙对赫舍里氏的感情许是还及不上对于明懿皇贵妃感情的十之七八,自然也谈不上悲伤过度,那些个所谓悲痛不能自已的传闻,也不过是康熙为了标榜自己爱重妻子故意为之罢了。
可是这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尤其送走的又是打小亲自教养到大、曾经最让他骄傲自豪的儿子,胤礽的死,即便死得如此的不堪,却是实实在在地给了康熙这个人到老年的父亲一记重击。
平稳的凤辇落地,康熙缓缓睁开了狭长的凤目,往日犀利矍铄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可是到了?”声音也是嘶哑之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沉重。
若幽轻轻点点头,虽未言语,却是眼神关切地看了康熙。
康熙深吸口气,紧了紧若幽的素手,缓缓道,“走吧,折腾了一个晚上,也吃点儿东西,歇歇。”
这一顿早膳很是简单清淡,清粥小菜再加上奶香饽饽,二人各怀心思,却是也未曾多食。
用过早膳,距离辰时也还有大半个时辰,康熙沉默一瞬之后,拉着若幽进了内室,二人脱了外衣与鞋子并排躺到了宽大的凤榻之上。
康熙始终都拉着若幽的手,似是想要汲取些许力量、亦或是想要的一份安心,一直到巳时康熙离开坤宁宫,方才放开了已经拉了两个多时辰的玉手。
翌日,本该是太子复立举行仪式的大日子,作为主角的皇太子胤礽却是突然暴毙。
康熙一脸沉痛地出现在大朝会上,不过三日不见,原本合身的明黄龙袍穿在康熙身上都显得有些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