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雨村安定下来之后,闷油瓶又开始玩失踪了。
有一天早上我在清脆的鸟叫声中起了床,拿过手机一看才7点多,时间还早,打算去厕所撒个尿回来继续睡回笼觉。
我们家的结构是这样的,大门进来是院子,房子在大门的右手边。进了房门面对的是一条过道,左手边是客厅,右手边是厨房。客厅在往里是一个卧室,过道两边各有一个卧室,最里面是洗手间。胖子睡觉的时候鼾声震天,但他以“懒得多走”为理由,直接霸占了客厅里面的那间卧室。我当时就松了一口气,好歹这间屋离里面那两间距离还远点儿。我和闷油瓶自然也就去了里面的两间。这两间挨的很近,中间的过道也就一米多宽,房子隔音效果一般,如果有什么大声响彼此应该能听到,比如在我的房间里,隐隐约约还是能听到一点胖子的呼噜声,而闷油瓶当然是从不发出声音的。
所以说我一开屋门就对着闷油瓶房间的门,门开着。我半梦半醒迷迷瞪瞪地去洗手间放了水,回到屋门口顺便回头往他的屋里看了一眼,屋子里是空的。我一瞬间清醒过来。无论嘴上承不承认,闷油瓶都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结。藏在我潜意识里的最大担忧,永远都是“闷油瓶独自走了”“闷油瓶又不见了”。虽然十年之后,我已经把他从门里接了出来,我们风平浪静地到了雨村,过上退休老干部的生活,他也从没透露过要离开的意思,但我的心里总有一股不安,一丝担心。所以看到他的房间空着的时候,我的心像是猛然遭遇了一记重击。
一定是在做早饭呢,要不就是出去晨练了,或者去遛狗了,老年人总是起得早。我一边安慰着自己,脚下却是呼呼生风,瞬间把家里里里外外找了个遍,客厅里没有,厨房里没有,院子里也没有,3只狗都好好地趴在窝里,没有出去。我冲进他的房间,他的东西本来就少,几乎不需要排查我就发现他的背包不见了。我不禁腿一软,瘫坐在他的床上。走了,又走了。
好在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十年前的我,我强打起精神,试图理顺思路,想想他会去哪。一时间我突然问自己,如果又是张家古楼那种龙潭虎穴,又是汪家人那种对手在等着我,我还有那股冲劲继续找他继续为了找到他而拼尽全力吗?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先想第一个问题,他可能去了哪。
我把家里翻找了一遍,没有他留下的字条。我又拿过手机仔细查看微信和短信收件箱,也没有他发来的任何信息。所以又是一言不发就消失了,我扶住额,感到有些头疼。
现在是7点半,理论上胖子还有1小时才会起床。但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不管他去了哪,我需要追上他,越快越好。我冲进胖子的房间,拿起他床头的手机,主屏上的消息提示全是新闻和广告,没有微信和短信,所以闷油瓶也没有和胖子联系。
我使出力气想把胖子摇醒,结果胖子翻了个身,梦呓了一句“乖啊,别闹。”不知道又在做什么低级下流的梦了,但这个时候我没心思打趣他,啪啪几掌把胖子从美梦中拍醒。
胖子睡眼惺忪地看着我“干吗啊天真,才几点啊。”
“快起来,小哥不见了。”
“小哥不是经常不见吗。”
这句话太欠抽了,我真想马上给他几个嘴巴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没跟你开玩笑,真不见了。里里外外我都找过了。”
胖子吧唧吧唧嘴,挠着鸟窝一样的头发坐了起来。
“咱们得赶紧追上他。”
“你都不知道他去哪怎么追?”
“你说他会不会又失忆了。一觉起来,地方和人都不认识,所以就自己走了。”
“那他也得先把咱俩侦察一番啊,不会就这么走的。”
“他没开车,估计去的是没法开车的地方,咱们先去后山找找吧。”
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