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幽怖的地府,只是没有人来,也没有人往,只有两个无助的可怜鬼相互依偎。
迷药困住了云树的力量,她对命运的无力感又多几分。
她懂得卓渊没有说出来的意思。千秋厅中,她对卓渊的猜测并没有错,只是对历经磨难后,卓渊的成长不够了解。
而她,也是真的想哭。因为在这里,谁也看不到她,她也不用硬撑起坚强去安抚谁,不用去给谁做榜样,不用去给谁压阵脚,不用去取悦谁,也不用去吓唬谁……她只是无力的想哭,为她无所依托,一折再折,不知道该怨谁的命运……
她哭了,如卓渊所愿,在卓渊怀里。
由无声落泪到呜呜咽咽,再到止不住的痛哭……涕泪糊在卓渊的胸前,浸透了他的衣衫,眼泪由温热逐渐变得湿凉。
卓渊的心,这会儿变得十分的柔软,浸着岁月施予的辛酸;他的手,不知何时变得更温柔了,将云树拢在怀里轻轻的拍着,也安抚着他自己的心。一如那些日子里,他希望能得到的安抚一样。云海
云树不知哭了多久,委屈、无力的眼泪流尽了,她整个人也更无力了。密道静悄悄的,光影暗淡,她无声的偎在卓渊怀里,没有乞求,没有抗争,连说服他的话都不再有,仿佛认命了一般。
卓渊念起陛下对云树的态度。
对陛下来说,赵国丢失了那半壁江山,并非云树之过,相反,她还曾为赵国出人、出财;云树之过,在于……完颜沧月虽是劲敌,但济阳失陷,赵国危机之际,陛下根本不用亲自北上去对付受重伤的完颜沧月,但陛下却去了,所做的准备,所做的事,还全是导向云树的……君王的的青睐,有时,会把人逼上悬崖……当时的他,也觉得不可思议!
这次,只要她肯听话,像取悦完颜澈那样取悦陛下……没有男人能扛得住她的美与好,完颜沧月与完颜澈那样冷心冷肺的人都扛不住,更何况陛下?
他不是要把云树送给陛下,因为,那是他收到的命令,所以,那不是“送”,而是执行命令。
在青山书院布那么大的局,将与云树有关的线索一点点透给完颜澈,让他疑心,让他带着多重试探,将云树送到这里……
争执已起,密道并非久留之地。卓渊深吸一口气,温柔的抱抱怀里的云树。
“陛下并不是真的恨你什么。你但凡服个软,讨个饶,宣城的事就不会发生。”
云树不接话,因为没什么好说的。不管宋均最后是不是被赵琰带走了,赵琰都是她的仇人!新仇旧恨都要跟他算!而卓渊一会儿说宋均还活着,让她抱着希望,一会儿劝她跟赵琰服软。这样前后矛盾的话,云树也不想去纠正他。
两个往日好友,以两个不同阵营,还各怀仇恨的身份相见。谁也无法说服谁。
卓渊也不再说话,抱起云树,重新向密道深处走去。
又走了约半个时辰,卓渊觉得云树重的不行了,他抱不动了。
云树听他喘着粗气,心脏“咚咚”狂跳。
“我又跑不了……”
卓渊听懂云树的意思,顿住身子,又深吸一口气,然后躬身放下云树,把将息的火把插到墙缝中,整个人累瘫在地上。
云树软软的依在湿冷的墙壁上,摸了摸袖子,摸出一块帕子,递给卓渊。
卓渊愣了愣。
云树抬眸看了看他满额的汗。
卓渊接过帕子,想说一个“谢”字,又觉尴尬。
先不说他这是等同于绑架了云树,还接受云树的帕子!单单之前,故意想看云树哭,让她哭了那么久,而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都不知道给她拿帕子擦擦眼泪……以前的卓纨绔可是很会照顾美人儿的!自己如今是怎么了?还能狠下心这样对云树!是脱胎换骨了吗?
卓渊抿抿唇,咽下散开的思绪,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