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萍沧江行船的人都知道,有一处名为同风渡的地方,水流湍急,更奇怪的是那边一年到头风就朝着同一个方向吹着。顺流而下的船只,行至此处的时候,顺风顺水,有种轻舟眨眼穿行万重山的畅快。
但是若是需要逆流而上,那就算船船老二再怎么调整风帆,船夫再怎么摇浆划橹,也过不了此处。因而在同风渡这边帮人拉船的纤夫极多,他们就靠着身上这一把力气吃饭,养活父母妻儿。
一个青衫中年人,站在船头甲板上,他负手望着远处江面,双目深邃。萍沧江风吹动他的衣襟,猎猎作响。
江面翻涌,白浪涛涛。
“苏老爷,江面风大又下着雨,您还是先进来吧,可别着凉了!”在青衫中年人后面,一个船夫打扮的精瘦男子眯着眼,顶着风,连忙跑到青衫中年人旁边,弯着腰大声说道。
“呦……呦呦……哟……呦呦……”
他顺着船头纤索望去,在岸边有六七十个拉船的纤夫,光着臂膀,手腕粗的纤索搭在他们已经结茧的肩头,正顶着风逆着水,艰难地拖动他脚下的这艘十余丈长的客船。
船上没有别人,客人就只有这个青衫中年人一个,这个精瘦男子是船老大翟耀,他行船三十几年,可很少见过有人直接包下整艘船的。这种人非富即贵,他得罪不得,自然是上心的很。
其实翟耀心中也很奇怪,以对方的身份,为何身边连一个贴身侍候的仆人都没有,但是他不会去问,能在萍沧江上来来往往几十年时间,他见过的人太多太多了,他明白的道理,就是多做少说!
“把这一锭银子,赏给那些纤夫吧,都是苦命人。”青衫中年人转身,在这个精瘦的船老大身上,淡淡地看了一眼,一锭银子从他手中抛出,那翟耀的目光顺着银子升起又落下,双手伸出,紧紧捏在手中。
“梁老爷仁慈,等过了同风渡,我一定将银子带给他们!”翟耀捏着这块银子,下意思地掂了掂重,足足十两重,他心中惊讶,很少看到有人出手如此阔绰了。
“等到了临卜城,再叫我,还有这银子别污了,等到了地方,赏钱少不了你的。”张世平从他身边走过,淡淡说了一声,声音消散在江风中。
“好勒,梁老爷您就放心吧,我哪能污了银子呢!”翟耀笑起来,脸上皱着像朵花一样,他翻手,那银子便入了他衣袖之中,看张世平走了过去,连忙跑在他前头。
……
……
船上客房里,张世平摘下发冠,放在桌上。
他整理了下被风吹乱的衣襟后,坐在圆凳上。他自从和玉师叔他们三人在胡家村一别,已经过了三个月有余。
那天,徐师兄借胡家村的周天化吾法阵,强渡丹劫,张世平第一次离丹劫那么近,才知晓了所谓的丹劫难渡,金丹难成,长生难行!
玉师叔带走了徐师兄,而马师兄与他两人则选择了外出游历。宗门连正阳峰这座四阶灵山都失去了,就算有其他落脚之处,但想来如今情况也不好过。
马膺与张世平两人都觉得,在如今的这种情况下,还不如远离白芒山,外出游历。南州那么大,万剑门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玉洁并没有将宗门老祖他们的落脚之地告诉张世平,而是给他们一个联络地点。马膺与张世平两人记在心中以后,便各自离去。
张世平见马师兄朝着东海方向飞走,他则是担心家族,没有选择与马师兄一道行走,不然两人在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他也知道这时候,若是他返回张家,落入有心人眼中,去那万剑门一告,张家便万劫不复了。张世平加入正阳宗以后,那陈家一直被张家压了一头,这种事情,陈家怕是最不想放过。
因此张世平没有直接御器飞回白猿山,他选择先返回齐国,朝着临卜郡城赶去。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