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张世平方才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目光深沉地宛如一汪古井,天然地带着一股清离之感,仿佛世间再无什么事情仍让他的心境再起任何波澜。
不过这只是因为他一人独修二三十年,未与他人交际的结果而已,并不意味着绝情或是绝性。
世上有些修行之法,将舍弃七情六欲之事作为修行的前提,追求太上忘情之境。
不过这种事情在张世平看来,却反倒觉得是有些本末倒置之举。
人有心,自然有情,这乃是天性,亦是天道。若是无情无义,才称得上是修行,那么成仙与顽石又有何异?。
所谓的太上忘情,是寂焉而不动,是得意而忘一,不为情牵、不为情困,处世豁达洒脱。
而在一枚拳头大小,半透明状的棱面晶石正漂浮在他面前,红光闪烁,散发着一副极为炙热的骄炎气息,竟仿佛有生命一般,从中传出一阵阵的波动。
这波动正与之心脏跳动的节奏一般无二。
张世平睁眼之后,便伸手一招,阵法中的那道玉简便飞至他手中。
紧接着他神念一探其中,将玉简中的消息看过一遍。
“长燊也走了。”张世平叹道。
紧接着他传音给正在山门前等候的玉洁,道了一声“久等了,进来吧。”
说完后,他先是将身边的青铜灯熄灭,而后轻轻一抬手,那枚至阳精石便落入掌心之中。
待将两者收入储物玉带以后,他方才起身走出了洞府,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
不久之后,玉洁上山而来,至半山腰处一座石亭之中,见张世平正坐在亭内,她便加快步伐。
“叨扰真君了。”走到亭外数丈处,玉洁恭声说道。
“玉姨,你我之间何须这般多礼,请坐吧。”张世平说道。
这位昔日风华溢彩的玉师叔,如今也步入了暮年,容颜不在。
他看着眼前之人,便想起了两百余年前的胡家村之事。
当时在胡家村时,玉洁虽受许攸旦所托,但也曾算是尽心教导过张世平。
只不过在最后,为了徐清欢结婴,那胡家村成了渡劫之地。然而到金丹雷劫最后关头,徐清欢功亏一篑,与金丹无缘。
至此,玉洁受长燊老祖之命,带走了身受重伤的徐清欢,还有那位马膺那师兄,徒留下张世平一人,辗转各地数十万里,从南州中部一路来到了滨海城中。
当然除了那时候的讲道之情,玉洁还是许攸旦的妻妹,因而这一声‘玉姨’,倒也说得过去。
不然以张世平如今元婴修为,若是用修仙界的规矩,直呼其名的话,那也太见外了。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张世平至今尚不能确定,当时许师叔是否对那位师尊秦风的身份已经有所怀疑了,不然他行事何至于有着诸般顾忌?
不过不管如何,那情份就在这里,即便是过了数百年也还是一样不变。
就如今日若是赵无邪登门拜访的话,那么恐怕连山门都进不来。张世平虽然答应过长燊,不再为难赵无邪,但是也不会对此人再有半点情谊。
显然,长燊真君也明了其中厉害,他这才把事情托付给了玉洁,而非正阳宗其他弟子。
闻言,玉洁脸上当即展露出笑容,跨步走进了亭中,与张世平相对而坐。
张世平为她倒了杯热茶,又斟酌了片刻后,方才开口问道:“刚才渡羽的迅简上说长燊道友已经坐化了,现在正阳宗那边情况如何,今后玉姨有何打算?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和我说一说,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自会帮忙。”
“宗门那边还好,这数十年来虽然那些元婴真君时常斗法,但是正阳峰这边倒也平静。只是老祖临终前曾交代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