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地儿，一年四季都有洗不完的衣物。夏秋还好，春冬两季整日将手泡在冷水中，饶是铁人也会受不了的。

所以被派来浣衣司的宫女，大多数都是犯了错的，还有就是得罪了主子。

南星进了浣衣司院门，此时快到未时了，浣衣司的院子里只有一个老嬷嬷正背对着南星，搓洗着盆里的衣物。

那老嬷嬷穿着灰褐色的粗布宫女侍服，下摆处的衣角已经有些糟烂了，她时不时从旁边的大盆里拿起一件衣服，放入自己面前略小的木盆里。

随着那老嬷嬷的动作，能看到她那双苍老的手背上，布满了冻疮，手指头也都肿着，像一个个小萝卜。

走进了几步，南星隐约能听到老嬷嬷正在小声哼着什么歌谣，旋律轻柔，似乎是民间百姓用来哄孩子睡觉的曲子。

南星的眼眶一下子红了，眼前老嬷嬷的背影一刹那间，好像与她祖母的背影重叠了起来。

南星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听祖母说是为了寻条活路，参加了什么星际预备队，这一去就杳无音讯，听说是死在了征伐星球的战争里。

那之后，祖母为了养活南星，开始四处奔波。

照顾过黑市冒险队的伤员，跟人去垃圾山里捡过破烂儿，还用缝制过袜子在虚拟网络上售卖。后来积劳成疾，在南星十岁那年过世了。

南星愣神的功夫，几个刚刚在屋内吃饭的浣衣司宫女，看到了南星。

“呀，这不是叶美人身边的南嬷嬷嘛，您怎么有空到浣衣司来？”为首的宫女，看着似乎有三十来岁，应该是浣衣司内的某个小头目。

平复了一下心情，南星将衣服递到那宫女面前，“我家小主的衣服，都没有烫平，你们这差事是干得越发好了。”

为首的宫女抬眼一瞅，可不是嘛，那裙子上边皱皱巴巴的，赶忙行礼，还朝后边几个宫女厉声道“叶美人的衣服谁洗的，还不出来认错。”

后边几个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大着胆子上前了一步，“这衣服是那边的王嬷嬷洗的，您可别生气，一会咱们就收拾她。”

说完走到那老嬷嬷身旁，老嬷嬷听到她们的动静，早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那宫女走到老嬷嬷身边，一脚踢翻了老嬷嬷刚刚浆洗过衣服的盆子，里面的衣服散落了一地，四散开的脏水，还打湿了老嬷嬷的衣襟和鞋子。

“你个老虔婆，我们是怎么交代你的？叶美人的衣服你也敢糊弄。”

老嬷嬷颤颤巍巍的将散落的衣服捡起，低声说“叶美人的衣服一向是你们几个负责，老身洗的都是你们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