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长的头发遮住了盛燃的双眼,他的下巴上长满了乌青的胡茬,汗渍散发的气味令人作恶。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饱饭了。
逃亡的那几天,要么就是被通缉他的警察追杀,搞得他连大路都不敢走,要么就是好不容易偷到的钱被同行抢走。
身体每况愈下,盛燃能够感觉到,他的生命在倒计时。
他恨,但他也恐惧。人都是怕死的。
游乐场闭园之后,一定会有贩卖小吃的流动车存放在这,还算新鲜的食物对他的诱惑力是极大的,在提前饿死和病死之间,傻子都会选择。
尽管这里对他来说危机四伏,毕竟是做主“追杀”自己的时陌凛的地盘。可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饥肠辘辘之下,盛燃也只能冒死来这里试试水了。
盛燃拨开花丛,眼睛在夜色中机警的搜索着,确定周围没有巡视的警卫,才小心翼翼地从花坛里爬出来,沿着大路的边角小跑着找寻食物。
靠近旋转木马处,小摊贩的流动车最为集中,蛋卷软饼,冰淇淋,烤肠,烤鱿鱼,都是孩子们爱吃的东西。
盛燃从裤兜里掏出一枚擦得锃亮的胸针,把别针掰弯,几番调整后塞入了其中一辆小车的锁孔,旋转了几下,听见“嘎嗒”一声,锁扣瞬间松脱。
“切,就这还想防住我?”
盛燃小声嗤笑了一句,手下动作也没停,拉开柜门就翻找起来。
月色皎洁,寂静的游乐场里,翻找东西的细细碎碎的声响混合着虫鸣,这是属于盛燃久违的安静时刻。
盛燃别的没翻出来,就只从冰柜里翻出了带着冰碴的生鱿鱼和面包片。
“该死!在这里生火?鱼还没熟我就得被送走!”
他本想带着吃的再溜出去,可身上着实乏得很,他没力气了。
没办法,盛燃只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撕开鱿鱼的密封袋子,就着冰碴,撕扯了一大口,在嘴里卖力的嚼着。
鱿鱼的腥味瞬间蔓延在舌尖,黏腻的口感让盛燃舌根一软,趴在一旁干呕起来。
吐了好一阵儿,盛燃皱着眉头靠在车上,拿起旁边的面包片捏扁,塞进嘴里。
还算吃个半饱,盛燃又溜到后勤的仓库中,搜罗了件干净的工作服换上,将自己的脏衣服扔到垃圾桶里。
“等明天开园,我就再跟着那些进出的游人一起出去,天衣无缝。”
盛燃满足地在摩天轮立柱下找了个角落缩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天光大亮。
盛燃的脸埋在草丛中,茂盛的植物隐藏了他的身形,来往的游客不少,一时竟没有人注意到他。
盛燃已经很久没睡过一次安稳觉了。他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大学时候的自己,和几个兄弟勾肩搭背的走在大街上压马路。街边的橱窗清晰的映出他的容貌,一如既往的帅气邪魅。
盛燃噙着一抹痞笑,悠悠然地对着身边路过的漂亮姑娘吹口哨。
“嘿,燃哥,这妞挺正啊,让让我让让我。”
盛燃耸肩,“行吧。”反正自己无论到哪都不愁约不到妹子,还在乎这一个两个歪瓜裂枣做什么。
“哎,你们看前边那个女生,好像还挺眼熟的。”
旁边的人插腔道,“我记得她,那是设计系的,”男生一边说一边捂着嘴乐,“燃哥,你之前不是还说要拿下她么?进度如何?”
盛燃敛了笑容,切了一声,把嘴里吸了一半的烟头扔在地上,大手整理了一下发丝,朝着慕浅曦的方向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
慕浅曦回过头,讶然道,“你怎么在这里?他们到处在找你呢。”
盛燃微怔,“谁找我?”
慕浅曦红唇微抿,往他身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盛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