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了下头,却没有去忙公事,而是抓着她的手。
讲真的,她不想在这么温情脉脉的气氛下说那么血淋淋的事。
“别忙得太晚了。”她柔声细语得说,尝试将手从他手里抽走。
“你吃晚餐了吗?”他忽然问。
“在外面吃过了。”
“吃的什么?”
“炸薯条。”
“就这些?”
“当然不止……”她很快意识到他在问什么“法尔荣好像有点嫉妒贝尔坦,又回到了以前,除此之外他和我聊了一些哲学的问题。”
“他也想回到从前吗?”
“我想他是过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乔治安娜叹了口气“他老了,利昂。”
“但我看这个退休的老人还是那么热心社会活动。”他讽刺着。
“你想他不插手社会活动?”
“你告诉他我往汉堡派人了?”
她点头。
“他和罗斯·贝尔坦不一样,你明白吗?”他严肃得说。
她还是点头。
他怀疑得看着她。
“你知道为什么猎巫运动主要目标是女巫吗?”乔治安娜问“男巫要比我们过得好得多。”
“我不喜欢这个比喻,但你明白就行了。”他松开了手“约瑟芬不会拒绝人,别人提出要求她就会答应,除了刚才那个,你还答应了别人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
“德意志有些地区还保持着奴隶制,17世纪的时候他们将土耳其俘虏当成奴隶给卖掉了,女眷则像安德罗马克一样,成为了杀死她丈夫赫克托尔的阿喀琉斯儿子的女奴,如果有了那么一天,我会自己喝毒药,什么复国之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做不到她那样忍辱负重,即便死,我也要是个自由人。”她顿了顿,又说“我反对奴隶制,利昂,但我……”
“别人让你干什么?”他严厉得问。
“维尔伯弗斯先生让我保护杜桑·卢维杜尔的妻子,威尔伯弗斯先生是小威廉皮特的朋友……”
波拿巴变得暴躁起来,插着腰走来走去。
“我是不是比约瑟芬还要糟糕?”她苦笑着说。
“你觉得我会输?”他平静得问。
她没有说话。
“不然为什么你觉得我会成为赫克托尔?”
“我不喜欢英雄。”她平静得说“英雄都早死,但我更讨厌奴隶贩子。”
他用狮子般琥珀色的眼睛看着她。
“我曾对孩子们说,‘做对的事情,因为它是正确的’,但我到了这里后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人也要分清楚对的事情和要命的事情,好心也会干坏事,而反对奴隶制是为了我自己……”
“你觉得自己会被卖了?”他揶揄得笑着。
“我可能不会,其他人不一定。”
“你会被关起来,就像是私人收藏品。”他忽然说“但又忍不住想带出来,向其他人炫耀。”
她并没有多惊讶。
“你怎么不吃惊?”
“这话我听过。”
“这话你听过吗?”他凑过来说“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就像夜晚,皎洁无云,且繁星满天,所有明与暗最美妙的色泽在她仪容和秋波里呈现,从天堂照射出的柔光只嫌华而不实,增加或减少一份明与暗,就会损害这难言的美,美波动在她乌黑的发上,或者散布淡淡的光辉。”
他用手指勾着她的下巴。
“那脸庞,恬静的思绪,指明它的来处纯洁而珍贵,那鲜艳的面颊如此温和、平静,而又含情脉脉,那迷人的微笑,那容颜的光彩都在说明一个善良的生命。”
“我的头发不是黑色的。”她颤声说。
“没什么是完美无缺的,午夜的精灵。”说完他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