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了。”李桑柔欠身。
“不打扰,我是个闲人,你坐,咱们坐着说话儿。
你杭大娘让你过来,啥事儿啊?”老太太慈眉善目,十分和气。
“我是想问一问,二十一年前,二月里,城外皇庄请人接生的事儿。”李桑柔坐在老太太对面,声音很轻。
老太太直视着李桑柔,笑容凝固在脸上。
“您看到了什么,吓坏了,就借口生病,逃了出来,逃出了一条命。”李桑柔声音更低,说到最后,叹了口气。
“你是谁?”老太太看着李桑柔,脸上满是惊讶意外,却没有害怕恐惧。
“那几天,在庄子里生下孩子的,不是一个人,有一个,是我姑姑。”李桑柔垂眼答道。
“你是从安庆府来的?”老太太上身前倾,声音极低。
李桑柔急忙点头,“我姓左。”
“唉,我总算能安心的老,安心的死了。”
老太太一声长叹,站起来,走到供奉着观音大士的长案前,拉出长案最边上一只抽屉,将抽屉放到地上,手往抽屉洞里伸进去,片刻,抠了只小小的绢封出来,走回来,递给李桑柔。
“这是你姑姑留下的,她说她姓左,托我把这封信,送给安庆府叶家大爷叶安平,我没敢送,唉,咱们从头说起。”
老太太神情悲伤。
“那位贵人,在城外的庄子里,住了差不多五年。
唉,从再远点儿说起吧。
我年青轻轻就守了寡,娘家穷,婆家也穷,穷得很。
我婆家有个远房堂姑,是个药婆,一辈子没嫁人,都说她是个石女,她不是石女,她就是没嫁人。
我生大郎,就是堂姑给我接的生。
堂姑跟我婆婆水火不容,见面就吵,待我却极好,也疼大郎,给人家看病挣了钱,常常买点好吃的,到我家门口,叫我出去拿。
回回给了我,还得冲着院门里,扯着嗓子喊一句:别给你娘吃,她吃就烂她的嘴!”
老太太说着,眼睛里充满了怀念,脸上露出一片温柔的笑意。
“后来我守了寡,吃了上顿没下顿,堂姑就让我跟她学做药婆,堂姑说:你要是不改嫁,就得学门手艺,别管什么三姑六婆的名声,咱先得活下去。
我跟我婆婆说,婆婆抹着眼泪,没说话。
我就开始跟着堂姑学做药婆。
我看病治病上头不行,接生却是一学就会,也就一两年,接生上头,堂姑就不如我了。
堂姑说:我有那样的接生手艺,就够了,治病上头别学了,专心接生吧。我就专心做起了稳婆。
城外庄子里,那位贵人刚到庄子里,也就一个来月,我就知道了,是堂姑过来跟我说闲话,我知道的。
那时候,城里头,还没有人知道城外庄子里住进了贵人。
堂姑做药婆,名声一直响到祥符县。
那位贵人刚搬进庄子里,就有人来请堂姑,去给贵人看病。
堂姑跟我说:那贵人的下身,烂的肿的不成样子,惨极了。
唉,这下身肿烂,穷人家常有,贵人们可不多见。
堂姑最擅长治这下身肿烂,在那庄子里住了小一个月,天天给那贵人熏蒸药浴,眼瞧着见好,堂姑就留下方子,回来了。也就是天天熏蒸药浴,她们早就会了。”
老太太的话顿住,目无焦距的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接着道:“从我这儿回去,也就三四天,堂姑就死了,淹死在城外一个小水沟里。”
李桑柔低低叹了口气。
“唉。后来,就听说城外的庄子里,住的是太子爷的妃子,太子爷常常过来,好些人都看到过、碰到过,碰到的人,还得过赏钱。
再后来,有一天,庄子里来了几个管事,说要请稳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