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着十张八仙桌。
“两边厢房都做了厨房,厨房内各有一口井,各有四眼大灶,以及二十只炭炉,二十只炭炉上都有火,正烧着水。
“上房堆着米粮油,菜蔬,肉盐等食材,很丰盛。
“再后面,还有一进小院,靠着山,一半往山里挖出来,一半盖出来的一排三间房子,从前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现在。”
董超的话顿住,咽了口口水。
“堆的全是尸首。已经堆满了,数着头骨,有七十九只。
“最里面的,已经是一堆白骨。
“最外面四具,都挺新鲜,刚开始腐烂。
“看穿着打扮,有一具像是猎户,旁边还有柄钢叉,被钢刺透胸而死。
“猎户身上堆的一具,是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农妇打扮,下体溃烂,手腕脚腕上还有绳子,已经破溃到骨,身上没有伤口。
“再一具,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锦衣锦鞋,不像当地人,身上也没有伤口,像是病死的。
“还有一具,看穿着像是他们自己人,是个女孩子,十五六岁模样,怀了胎,胎儿已经掉下来了,垂在两腿之间。”
董超的话再次顿住,看了眼脸色阴沉的李桑柔,接着道:“我就,叫了几个懂这个的,挨个去看那些女杀手,个个都是阴挺,不是病,应该是被人猛踹小肚子,踹下来的。
“倡门里常用此法断女妓生育。
“我再去查看了路大的床,床不干净,到处都是精斑。那些女孩子的床上,也有精斑痕迹。
“最后一进院子里,有口井,上面压了块石头,抬开之后,井里的白骨,离井口不过三四尺,尸骨没腐化之前,应该是填满到井口的。
“看散落的簪子等,应该是原先住在观里的那些道士。
“我让人往井里,和山洞屋里,多倒了几桶油,都烧化了。”
董超的话顿住,看着往后靠在靠枕上,面色苍白的李桑柔,再回头看了眼那只鸟笼子,笼子里的小奶狗,正肚皮朝天,呼呼大睡。
“散开往四周查看的时候,在道观大门左边,有一只狗洞,被荒草挡着,狗洞旁边,散着七只小狗尸体,都是被踩死的,这一只,大约正好从狗洞中逃了出去,遇到了老大。
“厨房里挂的有条狗,已经剥好了皮。”
“烧干净了?”好一会儿,李桑柔低低问了句。
“嗯,里面存了四百多斤香油、豆油、灯油,都浇在道观里了。”董超低低叹了口气。
“你跟老孟说一声,交待下去,这件事,就此湮灭,从今天起,不要再提了。”李桑柔声音疲惫而沉落。
“是。”董超应了,站起来,退了两步,转身出去了。
大常托着碗羊奶进来,先舀了两调羹给小奶狗,再端着碗,递给李桑柔。
李桑柔看着喝奶喝的拼命摇尾巴的小奶狗,慢慢啜着那碗羊奶。
“天天都跟没吃饱过一样,老孟说,不能再多了,再多就撑坏了。”大常看着喝完奶,转圈舔着它那只鸟水碗的小奶狗,一脸无奈。
这碗被它舔的,根本不用涮,比涮的干净多了!
“这是哪儿?”李桑柔喝完羊奶,将碗递给大常,看着船舱窗户,问了句。
已经是深秋,怕她受了寒,船舱窗户一次没敢开过,李桑柔看不到窗外。
“安庆府码头,昨天下午到的。
“老孟说,路上慢慢走,到扬州时,最好你能自己走两步,好掩人耳目。”大常答了句,将碗送进后舱,再和黑马一前一后进来,黑马给小奶狗擦尿擦屎,大常拿着块湿帕子,递给李桑柔。
“嗯,让小陆子去一趟叶家,看看叶安平回来没有,要是回来了,问问休宁那边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