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过晨起的时候才刚刚见过谢侯爷,晚间谢侯爷就又唤了自己过去,李式微还是觉得挺惊讶的,想着依着谢侯爷的身子,平素里若非人去寻他,他是不会主动去寻人的,这次叫她过去,大抵是当真有事情要说。
她去的时候,谢侯爷正躺在榻上,便先让她在外间候着,未想半刻钟过去了,谢侯爷却又让她进去。
隔着帘子,李式微关切的问谢侯道“侯爷的身子”
“早前就不大行了,近些年就倚靠着丹药强力支撑着,如今算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却有些话想要与郡主说上一说。”谢侯爷也十分无奈道“刚刚是想着起来的,却怎么也起不来,只得有劳郡主进来一说了。”
她并看不真切谢侯爷的模样,但听着他话中不掩虚弱,就知谢侯爷所谓“油尽灯枯”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李式微自客气道“我既嫁到谢家,与侯爷便是一家人,这些虚礼都无所谓的。”
“虽说是一家人,可一家人尚且有尊卑,更不要说郡主的出身了。”谢侯爷又说“想来郡主也听闻了今日令侄弹劾皇后一事了,今儿个下去的时候长子来寻我也是说的这事,他心慌之下难免病急乱求医,就怕到时候叨扰郡主,届时郡主不予理会便是。”
李式微听罢只笑笑。
“当然本侯寻郡主也不是要说这事,这些都是最最次要的,而是要说说谢慎,谢慎他并非本侯之弟,而是故人之子。”谢侯爷平淡无波的话语却平地炸出了个惊雷,但李式微早前与谢慎深谈过,虽然谢慎言语间很是模糊,但式微也曾想到过这种可能。
此刻她就又问道“那慎郎既并非是谢家人,那是谁家子呢?”
谢侯爷对眼前也不过初为人妇,还未为人母的明珠郡主刮目相看了些,然还未来得及说出下一句话,就是一阵不间断的咳血。
李式微于是主动说道“可是与诚王并闵国公夫人有关?”
“你竟猜到了”谢侯爷神色古怪。
李式微就说“因先前看慎郎与闵国公夫人走得很近,所以有所猜测。”至于诚王,则是谢慎自己同李式微说过的。
谢侯爷就问道说“你既然都知道了这些,那是不是谢慎这孩子也知道了。”
李式微此刻才觉得诧异,“难不成侯爷竟觉得谢慎对于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并非她诧异,实是就她与谢慎平日里的谈话,谢慎并非是不知的。
谢侯爷道“我之前将谢慎给从外头接回来,可以肯定他对于自己的身世并不知晓,这之后我也未曾告诉过他,若他知道,大抵是因为闵夫人罢”说到闵国公夫人陆氏,谢侯爷的眼底有几许湿润。
“之所以在本侯临死之前同郡主说这事,却是怕将来谢慎为诚王所利用,所伤害。”
“侯爷既说诚王乃是慎郎的生父,他又怎么会伤害慎郎呢?”李式微又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不是每一个父亲都可以称之为父亲的。”谢侯嘲讽道,“诚王之于谢慎便是,只因谢慎的出生,原本便是诚王百般设计的罢了。”
随即便说起了当年的那一段往事,李式微先前也是有所了解的。
“因诚王生母陆贵妃受尽宠爱,连带陆氏一族人都为先帝所看重,陆氏满门荣华,除却陆老太傅外,另外一半,就是因为陆贵妃,后所生子嗣不过刚一出生便被封王,可谓一时得意,也是那个时候,陆贵妃做主为诚王与娘家侄女,当年的陆姑娘,如今的闵国公夫人陆氏定下婚约。。”
“然花无百日好,当先帝缠绵病榻之际,陆贵妃到底不敌如今的太后萧氏,终日郁郁寡欢,终为太后所迫害。”
“那之前,陆氏本家就已逐渐疏离陆贵妃和诚王母子。”
“可闵国公夫人陆氏,当年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她只知道自己与诚王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在诚王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