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恒意从车窗望出去,果然看见一辆白色宝马嚣张地横在路中央,就那样大喇喇挡住了劳斯莱斯的去路。
许恒意吩咐“凌达下去看看。”
驾驶座上的青年司机应了,推开车门下去。
傅一念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噩梦,脸色惊魂未定中透着惨白。刚才那一瞬的小变故,晃动了脑子里封存已久的危险的记忆,排山倒海般将她整个淹没。
许恒意看着愣愣靠在他怀里的某人,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不着痕迹地松开揽着她腰部的手,改而握了下她单薄的肩头,是安抚的姿态,却也把两人拉开了一个距离。
“危险的动作果然做不得,以后不能再这样坐车了。”
男人掌心传过来的温度让傅一念恍然回神。
凌达去前头和对方交涉了几分钟,很快折回来,弯身在后座车窗打报告“许总,宝马车上的是华亚集团的言总。他听说您带走伤了明少的人,想跟您谈谈。”说完,眼神往傅一念身上瞟了一眼。
此时此刻,许恒意脸色不复方才的疲倦放松,声音沉稳中透出上位者的威严“既然他想跟我谈,那就让他亲自过来。”
凌达过去传话。
傅一念刚才没听清凌达的前半句,只隐约知道和自己伤人的事有关,心底开始忐忑起来。
过了一会,前边那辆白色宝马的车门打开。
上边下来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米白色的衬衣休闲裤,哪怕是站在不怎么明亮的路灯下,也显得非常出众,像极了寒冬路旁挺拔的白桦。
这道熟悉的身影,灼疼了傅一念的眼。
言佑……
她怎么也没想到要来找自己算账的人竟会是他。
其实在会所里明少说出那句“我堂姐夫”时,她就应该猜得到对方的身份。只是潜意识里想避开这些难堪的过往,选择性忽略掉罢了。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强烈,坐在一旁的许恒意有感应般,忽然转头看她一眼。
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动,傅一念立刻收回注视前方的目光,只当什么都没注意,低下头翻手机。
言佑步履稳健,朝傅一念坐的这边车门走来。
既然许恒意要和他谈,当然是彼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说话最好。
男人的的身影渐渐逼近。
傅一念搭在真皮椅座的手指缓缓拢起,攥紧。
言佑在劳斯莱斯车门前站定,才从车窗看到这边的位置已经坐了人。
女子身形苗条,雪纺上衣短袖下露出了搭在椅背上一条雪白纤臂,而她侧脸线条精致得似曾相识。
傅一念深吸一口气,就要下车给人腾位子。
旁边的许恒意却忽然动了,先她一步开了车门下去。
傅一念摸着门锁的手缓缓收回。
车外响起言佑清冷的嗓音“山不来就我,我只好来就山。不瞒许总,万董对明少受伤一事非常忧心,许总一声招呼不打就这么把人带走,未免不妥。”
许恒意低低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却少见的带着争锋相对的挖苦“难为言总大半夜还要这么鞍前马后地为万家奔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是娶了万家的女儿,而是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言佑忽略许恒意的嘲讽,说话声音温和却掷地有声“不劳许总费心。我与阿宁情投意合,她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彼此不必分得太清楚。”
许恒意低低一笑,不再与他扯皮,直奔主题“人是我带走的,万董那边,我自有分说。他若有什么不满,让他直接给我电话。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闹得人尽皆知,到时两家脸面都不好看。”
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就想把事情揭过去,言佑长眉缓缓蹙起“许总,伤了人连一句道歉都没有,就这么明目张胆把人带走,这难道就是你许家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