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睡了吗?”苏盛说。
他的声音无比温柔和带有磁性。
“嗯,”安清萍没有动,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是回答。
“你看见了什么?”苏盛问。
“一张白色的床,这张床躺着真舒服啊。”
“然后呢?”
“然后,外面有一缕明媚的光,刺得我眼睛都有些疼了。那一缕阳光在召唤我,它就在门外。我要去拥抱她。
咦,门怎么不见了。我怎么走不出啦?
我又被困在自己的梦里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让我永远重复这样一个梦。
有人吗?
有人能听见吗?
有人能叫醒我吗?
我已经醒来了,可为什么眼皮这么沉重,我的身体为何如此沉重,重的它再也不听我使唤。
妈妈呀,你在哪里?
妈妈,你能来叫醒我吗?
就像小时候,我每次在院子里的藤椅里睡着,你都会走过去叫醒我,让我去屋里睡,因为怕我在外面受凉了。”
安清萍两手握得很紧,眼皮正不断地动。
苏盛微微一笑,用无比柔和的声音说,“现在,转过身,你的身后就有一道门。”
安清萍真的转过身,看见了身后真的出现一道门,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请出来吧。”
安清萍朝着那明媚的光晕走去,这间房间不再束缚她,她终于可以走出这间房门了。
“321,醒。”
苏盛打了一个响指,安清萍清醒过来,她长长的出了口气。
她脸上甚至渗出细微的汗珠。
苏盛走过去给她拿了瓶冰矿泉水。拧开瓶盖后递给她,道
“感觉好些了吗?”
安清萍点点头,道
“我这是病吗?”
苏盛摇摇头,“如果是病,你应该去医院,而不是来我这里。”
“我只是想寻求一个解决的办法,为什么我老是做着同样的梦?”安清萍问。
“也许是生活压力太大,或者来自小时候的创伤。你刚刚提到了你的母亲,请问她现在还好吗?”
安清萍有点小小的失控,她两手捧住自己的头,呜咽了一会抬起头来,道
“她在我十岁的时候,就离开我了,因为生了一场大病,家里没有钱再为她医治,她就这样离开了。
我记得她离开的那天,是个阴雨蒙蒙的天气。
我跟邻家哥哥正在堂屋里玩,这时候我爸爸来了。
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蹲下身来,把我拥抱在怀里。轻轻告诉我说妈妈走了。
‘妈妈去哪啦?’我问爸爸,我还以为妈妈的病好了,外出去了呢。
没想到我爸爸只是沉默地抱着我,过了很久才说,‘去了很远的地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喔。’
我明白了,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实际上是说妈妈死啦。
我跑进妈妈的房间,她已经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我上前喊她,她不应我。
我受不了啦。
我最爱的妈妈就这样走啦。
我把自己关在自己的房间里,整整有十天没有出来过。
我爸爸怕我关出什么毛病来,除了处理妈妈的后事,每天还要抽时间和我说话。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最辛苦的就是爸爸。
他作为一个男人,不但要想办法撑起这个家,还要照顾我的情绪。”
苏盛认真的听着,还拿了一支笔记着重点。
“这样说来,就很好理解了。”苏盛丢下笔,换了一个很舒服的姿势坐着。
他这样做的缘由,就是为了让客户放松。
只有放松,他才能解决客户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