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现在的丈夫,人们常说合适的时间遇上合适的人叫缘分,其实很多时候缘分只是差一个机会。
现在当夫妻俩依偎着回忆往事的时候,都会嗟叹不已。夫妻俩彼此牵过红线,与对方的曾经或好友,或兄弟,不想兜兜转转却走向了对方。
丈夫喟叹“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徐子月翻白眼“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风花雪月,如此而已!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徐子月这个小女人也有这样的大情怀,在象牙塔里的苦行修炼,即为出山之日的展翅高飞。
宏图伟志也靠点滴积累,细细数来,徐子月觉得自己对权名利禄的追求走过了一条抛物线的路径。
刚开始时她脚踏实地,别人聊天她学习,别人抱怨她咬牙坚持,定岗时别人挑轻松的,她挑有挑战性、能学到东西的,出山名号闯的还不差。
在亲历了一次次大浪淘沙后,徐子月觉得自己不再淡定了,书柜里添了《厚黑学》,开始知晓取巧钻营,和大多数人一样,急功近利的阶段总是杂糅着混乱、苦闷和平庸,也算是成就了35岁前的黑暗时代。
溺水总会有三种结局,要么有人拉你出水,要么自己强势逆袭浮出水面,要么沉到水底成为泥渣。徐子月很庆幸自己浮出了水面。尽管功名利禄毫无变化,可心态已从病态走向了健康,她明白了,虽说抓住每个可能就有可能将不可能变成可能,有钻营证明壮志未泯,但钻营只可一时,绝不可一世。那时她的口头禅变成了“不管生活给了我什么,我都会笑着照单全收,善待身边的每个人、每件事”。
不是消极的沉沦,而是积极的进取,曾经挚爱并立志追求的东西,一年一年地剥落,满地斑驳后只剩下了两个字——责任,对时代、对社会、对家庭、对生命的责任,或许这才是笋壳褪尽能吃的那抹鲜美的绿竹笋!
权名利禄只是尽职尽责的附属产物,如此而已!
婚后有了小孩,徐子月总是会思考《红楼梦》中贾宝玉对女子的诘问:“奇怪,奇怪,怎么这些人只一嫁了汉子,沾了男人的气味,就这样混账起来,比男人更可杀了”
当夫妻、婆媳、二人世界到三人世界的磨合叠加在一起的时候,徐子月经常否定甚至鄙视自己。
照顾夜哭的孩子疲累不堪时,凶过厌过孩子后会愧疚地鄙视自己不是个好母亲,那么伟大的母爱为何如此不堪一击?和婆婆发生摩擦时,会想自己纵横捭阖的睿智怎么就不管用?和丈夫有观念分歧时,会想婚前对三观统一怎么就把关不严?
育子之困,婆媳之争,夫妻之痒,千百年来,进城前,人们以为自己是独特的,出城后,才发现,不过只是芸芸众生的一生罢了!
徐子月感叹自己妄自尊大,现实中却未曾走出一个例外,用了三年的时间,过度纠结着“怎么是这样”,试图厘清鸡毛蒜皮,道明家长里短,直到幡然顿悟,亲情、爱情从来都只讲情不讲理,所讲的只不过是原则罢了!
耗损了三年的生命质量、精力和时间,一切只是因为自己还小,还未真正参透整天挂在嘴边的“铜钱人生”。
现实生活的柴米油盐,过着是泪,忆着是甜,如此而已!
目标是眼下的梦想,梦想是遥远的目标。往眼下说,徐子月的追求是看遍自己想看的书,写遍自己想写的东西,走出蜗居……往遥远说,她想成为学贯中西、博古通今的学者,想成为享誉四海、青史留名的作家,想有个四合院,想住上大别墅,想做个富贵闲人,整日琴书笔墨为伴……所谓梦想,听着高大上,做起来也只是满把都是泪的酱醋茶。
徐子月至今仍记得自勉的打油诗《忆往昔》。
水影浮云云绕月,
月出芸窗窗映人,
人翘首兮梦不归,
梦难回兮暗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