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就算北齐真要我的命,何必非要现在呢?等我离开京城回昊国的路上,数千里之遥,在北齐的地盘,北齐有得是下手的机会,何必急在这一时。”
“尤其那个侍卫最后补的那一刀,完全多此一举,一看就是想要杀人灭口,把罪名推给北齐,实在是太过刻意了。”
迦楼娓娓道来,众人都若有所思,其中一个中年文士接口道:“还有,从北齐太子的态度来看,北齐皇帝应该想与我大昊联姻。”
北齐不惜用五千匹西极马为嫁妆与大昊联姻,可见求和的决心有多强烈。
多摩握了握拳,愤然道:“大皇子,幕后之人可以在北齐宫中安插人手,恐怕筹谋了很多年了。”
中年文士给了多摩一个赞赏的眼神,仿佛在说,你总算学会动脑子了。
“大皇子,”中年文士看向了迦楼,“您应该心里有数了吧?”
他这一说,其他人也想到了什么,那方脸青年脱口道:“乌诃度罗。”
在大昊,谁都知道昊帝的三皇弟武王乌诃度罗野心勃勃,他的藩地占据了昊国的三州,位于九个藩王之最。
迦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扑闪着翅膀的飞蛾,蛾翅拍在灯罩上发出“噗噗”的声响。
这些年,乌诃度罗一直试图串联其他八位藩王,他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
万事万物如同阴阳博弈。
北齐与南昊也如同这太极阴阳,北齐忌惮南昊,南昊同样忌惮北齐。
所以,父皇也不敢轻易对乌诃度罗下手,一旦昊国内战,势必会引来一场巨大的动荡,没有两三年无法平息,那么势必会给了北齐可趁之机。
这同样也是乌诃度罗的忌惮,他想要夺取昊帝之位,可不想大昊亡国。
乌诃度罗忍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出手了,杀了自己,如同断父皇一臂,又能嫁祸北齐人。
眼看着那只飞蛾要钻进灯罩中,迦楼突然轻轻一拂袖,那它从窗户扫了出去。
没了它的干扰,灯火又恢复到平稳的状态。
多摩又道:“大皇子,那么我们是否该尽快回国?”
迦楼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等宸王大婚后再走。”
他思忖着,也许他还得再拜访一下宸王府,楚千尘今天的意思应该也是宸王的意思。
多摩皱了皱眉,心里觉得不妥:这里是大齐的地盘,他们人手有限,他怕乌诃度罗的人再次下手。
迦楼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又道:“现在走,太急了。”
中年文士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附和道:“大皇子说得不错。北齐皇帝多疑,我们这个时候立刻启程,说不定会让人察觉出不对。”
一旦北齐发现他们昊国的危机,随时会伺机在侧,反口咬上一口。
屋子里又静了片刻,空气变得凝重压抑了起来。
中年文士又道:“大皇子,据我调查,宸王殿下这段日子一直没见外人……”
他想说的是,宸王既然连北齐皇帝都没见,十有八九也不会见迦楼。
迦楼轻抚着手里的迦南念珠,抬眼朝窗外望去。
夜晚的庭院里一片漆黑,几丛翠竹在夜风中婆娑起舞,似在低语着。
没有人知道,顾玦根本不在宸王府,而是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北。
这一夜,对他来说,同样是个漫长的夜晚。
夜晚的赫兰戈壁,狂风大作,沙尘四起。
这一战已经持续了大半夜,一支支火把烧红了上方的夜空,喊杀声震天!
荒芜的砂石地上,四处可见一具具歪七扭八的尸体、零落的兵器以及倒地的战马,鲜血汩汩地自人与马的伤口中流出,染红了下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