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皂静静地躺在床上，手机振动了一下，一条微信进来了。

大江今天这么早就睡了啊？

杜皂起身开了卧室的灯，还没来得及回复大江的微信，另外一条就进来了。

大江我看见你开灯了。

杜皂还是没有回复，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冲着对面挥了挥手，大江也挥了挥手。杜皂心里清楚，大江对他们的关系有着什么样的期望与设定。但是杜皂不想，杜皂不想再次走进婚姻，杜皂也从来不想走进婚姻。至于顾全，他是一个例外。

杜皂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赶紧睡吧，今天累了，晚安。

大江也回了句晚安，放下手机，从包里掏出白天杜皂给他的决明子菊花茶，去了厨房。他只不过上次去北郊的时候跟杜皂提了句最近论文看多了眼睛疼，今天她就给他带了他这袋茶，里面是一袋袋配好的小茶包。大江去了厨房，烧上热水。他妈这个时候进来了。包子西施上了年纪，没有了当年的少妇风韵，但还是一个清爽干净的老太太，朴朴素素的。

大江看见他妈进来了，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说妈，我下周还要去北郊，你前天晚上多蒸点素包子，我想给学生们带过去尝尝，反正有时候中午开会和午餐是一起的。

包子西施说那蒸什么素的啊，学生们都不容易，我给他们蒸肉的，牛肉大葱的，大点馅儿，早上起来蒸，你带过去都不用再热，他们正好吃。

大江赶紧嘱咐你蒸一半肉的，一半素的吧，肉的啥馅儿都行，但素的你就用咱们家独门的那个馅儿，就我小时候在厂区卖的那个素包子，我就想吃那个素包子，一定要那个味。

灶上的水开了，大江倒在放了茶包的茶杯里面，热气一下子就喷了出来。

包子西施说错不了，蒸过多少年的东西了，别说你，当年在厂区，多少人喜欢吃那个包子啊，可是厂子渐渐不行了，人也渐渐都走了，好在你考也考上大学了，厂子没有了，包子也就不买了。行，我下个礼拜肯定给你蒸，两种馅儿，本着五十个吧，够了吗？

大江端着茶杯说谢谢妈。那我先回屋干活了。

包子西施从冷冻里面拿出明天中午要炖的排骨，放到冷藏里面让它慢慢解冻，忽然又想起什么，冲着大江的背影说了一句你知道小区的保安死了吗？那个郑大庆！就是以前咱们厂区的那个郑大庆，你当年见着他杀人的那个？

大江回过头来说我早上出门看到物业那边都是警车。之前不是跟我提过一回吗？你说你发现小区的那个保安就是以前北郊厂区的。你觉得他像当年的那个犯事的。你后来去北郊的时候不是还问过老厂区的人呢吗？

包子西施说是啊，我后来不就是听厂区的人说他出来之后来江城做保安了吗？我才把人彻底对上号，今天听小区的人说，他死了。以前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在外面跟谁嚼过舌头，也就跟你说说。

大江说妈，你还是在外面什么也不要说，我去干活了……

大江记得，当年他亲眼看见郑大庆捅进去了那要人命的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