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梓穆被他忽然崩溃的情绪感染,眉目神伤。
他起身走到毛贤春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对着他道“你先莫要伤怀,我且问你,饥荒闹的如此严重,为何不上报朝廷?”
“卑职倒是想啊,提过数次,每回都被郑大人斥驳了一顿,他甚至还说……”毛贤春一副受惊的模样,小心的用余光偷看郑中光。
郑中光怒目早已圆睁,一脸匪夷的盯着他。
若是眼神真能如刀,毛贤春怕是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他说了什么,你大胆的交代清楚,没人能威胁的了你!”萧梓穆说完再次看向了郑中光,眸中满是警告之色。
“郑大人说上报会影响他的官声,也会污了他的政绩。”毛贤春适时的停了一下。
耳边传来七殿下的一声冷哼。
毛贤春吞了口唾液接着道“郑大人还说,眼下这般光景正是敛财的好时机,若是让朝廷知道了,派人下来赈粮,他们哄抬的米价岂不是付诸东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独自去京中上呈启奏?”萧梓穆挑眉,语气不悦。
“去过京的人都死了,郑中光事后狞笑着威胁我们,说他在京中背景深厚,想要参他一本,真是痴心妄想。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背后之人,居然是……”毛贤春看了看萧梓穆。
‘咳’了一声后接着说“后来,我们自然就不敢了。”
萧梓穆的面色已经极为难看,他望向同样面色黑沉的郑中光。
见他十指紧握着木椅两边的扶把,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暴了起来。
关节凸起,指腹两边都泛出了惨白。
“何时起,我居然成了你结党营私,骄奢淫逸的倚仗?”萧梓穆一步一步的逼向了郑中光。
再抬眼时,那抹眸中的寒光,冷冽的凝向了郑中光的双目,让他从震怒中清醒过来。
“殿下,他信口雌黄,我是冤枉的。”郑中光承着那抹寒光,与他坦然对视。
“殿下,郑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哪里还需要我来赘述污蔑,城中百姓人人皆知,这古皖的府尹郑大人是个好色之徒,贪得无厌。殿下您就是不问,看一看这府中的姬妾也是心中了然,何况小人还保存了郑大人下令定价米粮的折子为证……”毛贤春声声泣血,句句催泪。
“你先退下吧,明日将折子带来。”萧梓穆对着毛贤春吩咐了一句。
“还望殿下为这满城的百姓做主,卑职铭记殿下大恩。”毛贤春看着萧梓穆一张俊逸清朗的面容,此时正极力压着盛怒,他感恩戴德的叩拜,告了声退。
“殿下,我真的是冤枉的,确实收了不少礼金和礼物。可其余的事情,我毫不知情,他刚才说的,我真的一概不知啊……”郑中光百口莫辩,眉毛皱成了八字,嘴也扁了起来。
萧梓穆却是突然敛了周身寒意,散了满面的怒容,神色凝重的看了眼郑中光道“我知道。”
“啊?”郑中光张大了嘴,反而惊呆了。
想象中铺天盖地的谩骂之声没有如约而至,甚至冷静从容的说了句他知道,萧梓穆到底是什么意思?
“殿下是相信我吗?”郑中光不确定的询问了一声。
“米价的事,你应该是不知情的。”萧梓穆走回了椅子上,扶额陷入沉思。
郑中光闻言心中涌现了一丝温情,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殿下为何会信我?”郑中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刚才毛贤春那般咄咄逼人,指责之词顺畅通透,若批判的不是他本人,换一个人,怕是他早就信了。
“起初你要唤他来为你作证,我倒还真是认为你想要寻个替罪羔羊。岂料,他竟然毫不犹豫将所有罪责都推到你的身上,语句如此熟练,就像背诵过数遍一般。让我反而开始怀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