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自己都离开王府了,难道还有必要多此一举?
萧玄奕被她看得满脸狐疑,但随即就反应过来她恼怒的情由。
他徐徐将食盒打开,把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漫不经心地说“你这宅子外面,围有好几拨人,我若不避人耳目,直接从正门进来,只怕今夜不得消停。”
沈舒窈被皇帝赐婚顾燊之事,现在朝野上下怕是早就传遍了,前脚她刚搬离晋王府,后脚晋王便入夜前来。
这事若是被人知晓并传出去,岂不就坐实了他俩之间有私情的传言,届时怕是百口莫辩。
虽然,她对皇帝赐婚这事极不满意,但她到底是闺阁女子,又怎么会不在乎自己的清誉呢?
再者她也不愿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更何况还是莫须有的谣传。
沈舒窈闻言用手往后捋了捋头发,神情平静了许多,缓缓走过去,“说得也是。”
他把米饭放在她面前,又将玉箸递过去,“白日人多眼杂,说话多有不便,只好入夜前来。”
她捧着碗,望着桌上摆着的,全是她素日在晋王府爱吃的那几样,不由地抬起头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聃狎和戟陇的使臣是否明日启程返国?”
“嗯。”他夹起一根菘菜,徐徐放在她的碗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在街上碰到金禾泰了,无意间听他提起的。”她往嘴里送了一口饭,慢慢咀嚼起来。
他徐徐放下玉箸,眸中凝聚起了一团冰雪般凛冽的锋芒,“七弟这次大难脱险,怕是这幕后兴风作浪者也始料不及,我倒想看看,他下次要对谁下手?”
“总之是你身边的人,不会是旁人,幕后者苦心经营谋划这么久,无非就是要你屈服在他的陰谋之下。这么缜密的心思,这么深沉的手段,是我以往都不曾遇到的,所以这也是迄今为止毫无头绪的棘手之处。”
她抵住下巴沉思,微蹙的眉头,也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凝重,轻轻颤动的碟羽般睫毛下,一抹弧形的阴影,似烛火夜风轻轻搅动后浅浅的涟漪。
灯火通明的街道,一匹健硕的骏马踩着“踏踏”的马蹄声而来,清脆的声响,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马背上的人俊逸秀挺,温和的面容融合在漆黑的夜里,倒显现出一种契合的神秘之感来。
骏马行至一棵梧桐树前,忽然停了下来,满地散乱的梧桐枯叶,若星河绚烂般点缀着孤寂长夜,让这冷清的氛围增添了几道别样的暖意。
须臾,一个黑影窜过去,双手抱拳,“统领。”
顾燊望着宅院里的那道微弱光芒,缓缓开口“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戌时一刻。”黑影沉吟了一会儿,道“沈姑娘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宅子里,眼下房里的灯还亮着,想必还未安歇,统领可要进去。”
他侧首看了一眼那人,将松开的马缰攥紧,“算了,今天太晚了,就让她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反正您和沈姑娘也快成亲了,何不让她搬进顾府,这样您也好与她日日相对,也不必每日都单独跑这一趟了。”
黑影扬首望着马背上的顾燊,他还从未见他对谁这般上心过,想必这位沈姑娘的确是他心尖上的人。
高兴是为她,失落是为她,连忧郁也是为她。
连镇北侯滴女一连好几次来找他,他都推脱不见,抑或是干脆闭门谢客。
为此,汐贵妃很是头疼,连哄带训斥也不见任何成效,后来干脆起了杀心。
按说镇北侯嫡女才是与他最般配的,镇北侯得朝廷重用,其女更是貌美贤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沈舒窈虽也曾是重臣之女,只是如今沦落到验死尸的地步,也真是可悲可叹。
想那前刑部尚书沈明皓曾经是何等的风光,若他泉下有知,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