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原本看见火步灭往这边过来,正待招呼一声。没想到男子那张嘴恁般气人。
她花了大力气培养阁里的姑娘们,早有了些感情。如今被这男子白白享用还要拿来说道,怎能不气?
当下恼得失了分寸,甩开鞭子便照着那张俊美的脸打去。
男子却依然不以为意地笑着,抬起手来,竟然抓住了袭向面门的鞭子,稳稳地拽在手里。
玉娘往外拽不动,心里却是暗暗吃惊于男子的敏捷和力气,就这般僵持着,男子眼中忽的露出几分捉弄的意味,手臂拽着鞭子往回一扯,玉娘的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前倾,被坐在地上的男子的强劲手臂揽住。
她一张俏脸儿“刷”地便红了,耳边传来热热的呼气,听见沉稳低缓的男音,带了几分笑意“好烈的马儿。”
“你……”玉娘狠瞪了周围的打手们一眼,“都站着干什么?老娘养你们是吃干饭的?”
立时周围的打手们纷纷上前,男子倒也没坚持,任由玉娘从怀里挣脱。
“要银子没有,我说了,不会有人来替我交付赎金。我身强力壮,倒是不介意在此干活儿抵债。”
“你以为干几年的活儿才能还得起今晚的欠款?”玉娘酥媚入骨地笑了一声,“我早瞧好了一项活计,你若是同意了,约莫着一年也便能还清了。”
“哦?”男子颇感兴趣地往前倾了上身,作洗耳恭听状“什么活计?”
玉娘这回笑得很是欢快,还兴致勃勃地借着门口灯笼的光线看新涂的指甲“不远处呢,有家’玉竹轩’……”
四下人群里纷纷传来“嘶——”地一声。
萧容见了,拽了拽火步灭的腰带“哎,那是什么地方啊?”
火步灭神情有些尴尬,抬起手道“就是一家’南风馆’。”
“南风馆?”萧容眨着水灵的大眼。
“哎呀,”火步灭有些烦躁,“和你说了也不懂。”
只是看周围人不怀好意地打量的眼神,定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便是了。
莫非,玉娘是想把这男子送到“玉竹轩”去?
有不少视线便落到了地上坐着的男子身上,玉娘却忽的美眸一转,道“虽说以你这资质,定然也能卖不少银子。可我怎么能给我家的对头添柴加薪呢,你说是不是,嗯?
整好,我近来正琢磨着也弄出些花样儿来,压一压’玉竹轩’那些个妖精们的气焰。我瞧你这通身的模样和气质,比起’玉竹轩’的头牌来倒也不差。
我也不是蛮横霸道的人。要么,你卖身在此一年抵债,要么……”
玉娘细细的眉毛忽的倒剔起来,眼尾纹着红色曼陀罗花的美目透出几分犀利,娇娇的声音却十分狠辣“要么,你便留一条胳膊在此!”
她主持这“红香软玉阁”多年,风尘里打滚,早就练就双慧眼。原本见他衣着名贵又气度不凡,且进门便点了七个姑娘。只当是个极阔绰的客人,便有心未曾报价儿,由着他花费无度,过几日再来“割羊毛”。便是身上没有那些银钱,定也是个出身不凡的,干脆教家人上门还债便也罢了。
可谁知
这客人初时出手还算阔绰,渐渐地拿不出银钱,却依然要好酒好饭地侍候,玉娘见时候差不多,便来讨要银钱,只填了一半,剩下的便拿不出了。
她问他家在哪里,谁家的公子,他也不肯说,只是道不会有人来赎他,想要打个欠条,待回乡了再遣人还钱。
她信他奶奶个鬼!这话听了几百遍了,赖子们都是这般说话。
这么想来,这男子虽然衣着华贵,但身边却是一个仆从也无。她是被他那太过不凡的气度唬着了,才觉着这是位贵家公子。
依她如今来看,这多半是个外乡新近落魄的大户公子,想来京城寻觅机遇,却被京城的繁华给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