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白卿言已走至门前时,皇帝突然开口:“白卿言,你此次去南疆,若中途叛国……”
白卿言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不等皇帝说完转过身来,对皇帝行礼后道:“南疆此行,前有祖父乃为臣尽忠,后有白卿言是为子尽孝!”
忠,孝……
白威霆的确是为他尽忠了,正如白卿言所说那般,白威霆带走白家满门男儿不为白家留余地不为子孙不留后路。
活着的人,但凡思及他亏欠过的已故之人,忆起的都是已故之人的好。
白威霆的忠义之心,让皇帝心中愧疚难当。
再看白威霆这孙女,她应当是铁了心要去为她白家男儿复仇的吧!
皇帝更心软了些:“去吧!”
“臣女告退。”
大长公主立在大殿门口朱漆红柱旁,握着虎头拐杖的手心起了一层腻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白卿言刚烈顶撞皇帝,让皇帝生了杀心。
思绪在心中百转千回的大长公主回头看向紧闭的殿门,余光不经意扫到了一身污血的肖若海,不知是大长公主心中不安的缘故,还是肖若海本人不够引人注目,大长公主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一个肖若海。
她问:“今日捉拿刘焕章之事,阿宝知不知情?”
肖若海忙躬身,依旧是大殿内那副温润从容的音调,缓慢道:“回大长公主,大姑娘非神又岂能未卜先知?”
肖若海没有说实话,因大长公主为白家庶子杀纪庭瑜之事……大姑娘已经同大长公主反目,肖若海信不过大长公主,他的主子……只有大姑娘一个。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殿门再次打开,白卿言完好无损从大殿内出来,大长公主吊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忙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拽住白卿言的细腕:“陛下和你说了什么?”
“叮嘱我去南疆只能胜不能败,败了就别回来了。”
白卿言语调平静又稀松平常,大长公主却惊得身形不可察的晃了一晃:“什么?!”
听到这话,大长公主还能不明白皇帝的打算?!
明着派人过去商谈宜和之事,暗地里却打算派白卿言过去反扑。面对南燕西凉联合的大军,若是兵力未损……白家男儿与白家军尽在,还可一战!
可如今战将已死,残兵苟存,如何与南燕西凉大军相抗?!
白家满门男儿已经系数葬身南疆,皇帝怎么能连白卿言都不放过?!
大长公主手克制不住的颤抖,转身要进去大殿求情:“我去同皇帝说!”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无强将江山堪忧,南疆……我必要去。”
天色已经沉了下来,气势恢宏的宫殿廊下,宫人正将硕大的如意宫灯一盏一盏点亮。
白卿言纤细单薄的身姿立于忽明忽暗的摇曳灯火之下,风骨傲然,从容不迫,又无所畏惧。
大长公主望着孙女漆黑如墨的眸,那里……透着坚韧刚强的冷光,勃勃野心被藏于一层坚定不屈的沉稳之中,尽是为将者的风华同威严。
她大长公主心中陡生不安,可想起那日孙女称为白家世代护卫之民不能反之言辞,她心绪稍稳又如困兽陷入家国两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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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玄被捆了丢进柴房里,整个人惶惶不安。
已入夜,还没人来给他送水送饭,外面护卫安静的像个死人。
他来回在柴房里走来走去,凑在门前对外叫骂:“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放我出去!我是白家最后一个男丁,独苗!你们现在张狂,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杀了你们!还要杀了那个白卿言!你们给我等着!”
门外带孝的护卫如同听不见一般,静静守在外面一语不发。
白卿玄坐立不安,想起大长公主今日的态度,想必爵位是不要想了,那……他们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