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来,也是不想让白卿言在军中树立的威望过高,否则白卿言一旦盛誉如同白威霆,以白卿言刚烈的心情,又对皇家少有敬畏之心,白卿言定会拥兵自重,皇帝不好驾驭不说,一个弄不好白卿言便有可能起兵造反。
刘宏打从心底里尊敬这位拖着病弱之躯,在南疆大胜西凉的白家女儿郎。
所以一开始,刘宏也觉得皇帝有些担忧过甚,可回去后细想白卿言在宫宴上的慷慨陈词,想到白卿言敲登闻鼓逼杀信王,却觉得皇帝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刘宏心知,自己没有如同镇国王白威霆和镇国公白岐山那样的本事,皇帝之所以让他为此次主帅,无非是因为他从皇帝还未登上至尊之位之前便忠心于皇帝,从不揽权,亦无什么雄心壮志,且至今未改。
所以,在刘宏得知白卿言一路从朔阳快马,带一队护卫直奔龙阳城时,想到皇帝说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让白卿言立军功之语,顿时心急如焚,干脆也舍弃大军,带了一队骑兵日夜兼程而来。
刘宏怕派其他人来,都压不住白卿言,唯独他是一军主帅,白卿言必需听他的。
可这一路,刘宏人不下马背,被折腾的不轻,大腿内侧全部被马鞍磨烂,进城前更是发起了高热,他听城内的守兵说……白卿言一到,未曾歇息便应战,对上梁军猛将赵同,将其三招制服,大涨晋军士气。
更是预测到梁军夜里会有所行动,且晋军刚才已经将偷偷潜入城的赵家军活捉,随后白卿言又命人前往梁营烧大梁的粮草。
刘宏看着那守军溢于言表的敬仰之情,心中吃力,也不敢去休息,立刻命人召集众将前往演武场。
演武场,所有高高架起的火盆全都被点燃,旌旗猎猎,火舌随风高低乱窜,将演武场映得恍如白昼。
面色苍白的刘宏坐在椅子上,他发热难受,呼吸很烫,口腔也是烫的。
他不是不想休息,只是不想让退入龙阳城的将士们觉得他们的主帅还不如一个女娃娃。
刘宏是强撑着凭借着一口气坐在这里,他怕躺下了没有一天他醒不来,得先见过各将领做好安排。
白卿言一行人到的时候,一身重甲披风的刘宏坐在演武场高台之上,左右两侧立着佩剑骑兵,主帅威仪十分排场。
“末将见过主帅!”
一行人立在高台之下,对刘宏行礼。
刘宏原本想要起身,奈何浑身酸软,关节都引发热疼痛不止,他只能坐于此,对诸位将军拱手:“诸位将军见谅,本帅偶感风寒,全身酸软,便不站起来了。众将士听令,即日起不得本帅号令不得擅自应战行动!违令者以叛国罪论处!诸人皆需于城中,静待援军抵达,再行计较。”
众将士你看我我看你,抱拳称是。
白卿言抬眼朝刘宏看去,刘宏忙挪开视线,有些心虚不敢与白卿言那双深沉平静的眸子对视。
刘宏拼了老命一路追来,为的就是下这道命令。
“都去休息吧,养精蓄锐,援军一到我们将梁军赶回大梁!”刘宏中气十足说完,亲卫连忙一左一右将刘宏扶起。
目送刘宏离开,林康乐转头看向面色如常的白卿言,唇瓣嗫喏却没有出声。
在场的聪明人谁看不出来,刘宏这命令是对白卿言下的?
“白将军日夜兼程而来,也是该休息休息,想来安平大营的援军最晚三日后就能到,届时我晋军怕与大梁要有一场恶战,白将军在我们晋军才有底气啊!”王喜平忙上前对白卿言说,生怕白卿言心里不舒服。
白卿言颔首,抱拳与在场诸位将军告辞。
王喜平立在林康乐身边,拱手送其他人离开后才道:“这主帅似乎是在有意压白将军啊!是怕白将军抢了他这个主帅的风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