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帝睁大了眼,刚刚险些跳出嗓子眼儿的心总算回落,怒火越发不可遏制……
“好啊!你还和朕玩儿起死谏这一套了!朕还没死呢!你就想来当这个国了?就这么怕晋国,你梁人的硬骨都去哪儿了?!”
梁帝气得将桌几拍的啪啪直响,吼道:“都别拦着!让他撞!现在就给朕撞!朕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撞,看看他到底是为了踩着朕的脸面为他博美名,还是真是个诤臣!”
“陛下息怒啊!”老丞相再次叩首请皇帝息怒。
“一个窝囊了这么多年的草包废物,竟然敢死谏!你是想做那沽名钓誉的诤臣呢……还是想将朕取而代之?!你要是想取而代之应该拿剑来杀了朕最干脆利落!何苦弄出死谏的戏码来邀买朝中人心!”
满脸是血的三皇子猛然抬头,他以为他只要死谏便能用他的鲜血唤醒父皇的理智,可他的父皇竟然说他是个窝囊的草包废物!说他死谏是做戏……是邀买人心!
三皇子满目热泪,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接受自己父亲对他无端的指责,闭上绝望的双眼。
“陛下息怒啊!”
朝中大臣纷纷跪下,请求梁帝息怒。
“晋国皇帝建什么九重台,不会亡国!朕要为启恒复仇就会亡国?!这是朕的国!还不是你的!”梁帝狠狠指着三皇子,愤怒的脸都变了颜色,“朕想如何就如何!轮不到你来做主!想做主……那就等朕死了你登上皇位再说!”
“陛下息怒!三皇子万万不会有这个意思!求陛下宽恕三皇子!”梁廷年迈的老丞相头磕的砰砰直响,请求皇帝开恩。
“老丞相你起来!”梁帝面色略有缓和,可心口一股气憋着出不来,又对着三皇子发怒,“赵胜朕原本不想用,是你……你用项上人头担保,让赵胜带着赵家军出征!这下好了……赵胜带着赵家军转投了晋国,这就是你举荐的好将领!”
梁帝紧咬着牙管,又将手边奏折砸向三皇子:“你若不是朕的儿子,你以为……你这脑袋还能在肩膀上?!你命早就没了,还能在这里和朕来死谏这套!”
梁帝再次拂袖而去,一众大臣连忙将三皇子扶起来。
老丞相望着满脸是血的三皇子,忙掏出帕子替三皇子按住头顶伤口,语重心长道:“三皇子何苦来得!陛下向来吃软不吃硬……三皇子如此做,只能伤了自己啊!”
老丞相是真的心疼三皇子,三皇子虽然平庸无大才,可为国……却真是赤胆忠心。
否则以三皇子胆小怕事的个性,怎敢明知会逆皇帝逆鳞,怎会几次三番在朝中恳求皇帝为民三思。
三皇子抬手按住帕子,朝各位朝臣道谢,可眼底却没有了往日的情绪,平静的似一潭死水。
第二日,三皇子告病在府上,未曾早朝,有朝臣前往三皇子府探望,三皇子也不见,似乎打定了主意再不参与朝政,在府中闭门养伤。
·
救出赵胜母亲、妻子和兄弟后,白家护卫兵分两路,一路驾着刻有赵家徽记的车马直奔往北方,出城之后更是弃了车驾,昼夜兼程快马直奔柳州城方向,终于在十一月二十抵达晋军军营,还带来了赵胜母亲的亲笔书信和信物。
之前赵冉来找赵胜要信物,称镇国公主要在赵胜归顺晋国的消息传入大梁都城之前,派人前往韩城救他的家人时,赵胜其实并未抱特别大的期望,没成想……镇国公主的人竟然真的将他的家人全部救出。
蔡子源深觉白卿言这步棋走得极妙,既能让赵胜对她感激不易,又能抓着赵胜的软肋控制赵胜。
他之前还担忧……白卿言冒然用梁国的悍将赵胜,怕是难以驾驭,可若是将赵胜的一家子都捏在手心里,那白卿言便不用担心赵胜是假意归顺,回头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