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瑟一双黑亮的眼睛往男人枕在头下的包袱看去,那个包袱里还有干粮,是那个男人给自家五六岁的儿子准备的,他们夫妻二人都很少吃。
经过白锦瑟的观察,他们二人已经不吃干粮了,而将每日给孩子的两次干粮,降到了给一次……大小也减少了,说明他们的干粮已经快要不足。
要是吃完了干粮,再往前走连草都没有了,陪就要轮到她了。
可她不能死!
她要是死了,母亲、长姐和兄长姐姐们,该得多伤心。
尤其是五哥,恐怕会自责一辈子,毕竟是他将她带上战场的,要是她死了连尸骨都找不到,五哥怎么受得了!
要活着!必须活着!
哪怕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白家为了白家所有的亲人们!
白家已经死去太多人了,长姐说了……白家不能再有任何人出事!
她在心中盘算走了这些日子,大概会离云京会有多远,也在猜测此时会不会大周或者燕国已经拿下了云京。
不能再往远走了,这样走下去离云京越来越远,也就离大周军营越来越远。
白锦瑟抬头,瞧见不远处有一个同她一样被捆得扎扎实实的瘦弱男孩儿,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念及,和她一样……男孩儿也被饿了很久。
似乎是察觉到有人看他,他漆黑的眸子被快要熄灭的火光映得红光忽明忽暗,悄无声息透出了狠辣的劲儿,仿佛随时要同旁人你死我活,眼神里有着最深的戒备。
白锦瑟挪开视线,无意中看到了破庙草堆里被稻草遮掩了一半的破碗,她瞧了眼自己身上绳子的长度,往稻草堆挪了挪,转过身去,用背后还能活动的手摸到了碎瓷片,手也被割破了一个小口子。
她拿到碎了的破瓷碗,没有耽搁立刻开始用瓷碗割绳子,因为多日没有好好进食,全身都是虚软无力的,拿着瓷片的手都在颤抖,绳子还没有磨断手腕上已经伤痕累累鲜血腻腻。
她屏住呼吸,紧紧咬着牙关,事关生死……一切疼痛白锦瑟都能忍住。
或许也是因为饿了太久没有吃东西,就连痛感也变低了,瓷片一次又一次从她细嫩的手腕皮肤划过,她都感觉不到疼。
没一会儿,白锦瑟还没有将绳子磨断,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
她一边割绳子,一边在心中盘算,现在应当是深夜,人睡得最熟的时候,她只要现在静悄悄逃走,即便是身体虚弱至少能先保住命!
这期间,白锦瑟瞧见那眼神和狼崽子似的小孩子一直盯着她。
想到那个孩子被绑着恐怕也是这些西凉人准备的食物,她明明是泥菩萨过江却还不适时宜的生出恻隐之心,她说服自己……那个孩子醒着,要是她逃走不带那个孩子,他嚎叫一嗓子,自己也逃不了。
手腕感觉一松,白锦瑟知道成了,她顾不上擦自己脸上的汗,松开自己身上的绳索便对那个孩子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全身绵软无力扶着墙壁撑起自己的身子,攥着手中的瓷片走到那个男孩儿的身后。
男孩儿似乎是知道白锦稚要救他,十分乖巧没有出声。
很快,白锦瑟割开了男孩儿身上的绳子。
明明也跟着饿了这么久,男孩儿却和狼一样动作矫健的冲了岀去,白锦瑟都没有反应过来。
男孩炯炯的目光盯着男人头下枕着的干粮包袱,动作小心的一点一点……将包袱往外抽。
白锦瑟瞧着男孩儿的目光微暗,心不自觉提到了嗓子眼儿,人她已经救了,他不趁着这个时候逃跑,反而去偷别人的干粮,自作孽不可活,白锦瑟不再犹豫轻手轻脚朝着破庙外走去。
她刚走到破庙门口,那枕着干粮的男人陡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了男孩儿的纤细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