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领命!”柳平高领命,立刻下令,但因身居中位,反倒不容易冲到最前。
“长姐!我带白家军杀上左侧!”白锦稚拳头死死攥着,没有这样的道理,打仗的时候让她窝在长姐的马车里。
“白锦稚……”颠簸的马车内,白卿言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望着她她一手死死按住白锦稚的肩膀,一手去解身上的铁沙袋,语声又急又稳,“来人的目的明确,是我!长姐命你不论都给我活着杀出去,去搬救兵!燕地周域城池之中尽是我大周战将,皆可用!”
白锦稚一听这话,身上寒毛都竖了起来,她如何能不明白长姐的意思:“长姐你不能去引开敌军!你是大周的主心骨,我去!长姐去请救兵!”
白卿言心知这马车坚持不了多久了,而且马车的目标太大,箭矢几乎全都是朝着这马车招呼的,且先不说这家马车一会儿就会烧起来,拉着这架马车的骏马虽然都是身披锁子甲的,不易被箭矢上找,可这箭雨带火,若是再有不长眼的箭矢伤了骏马的眼睛,牲畜发狂……这马车失控,马车上的人也非死即伤。
“听不懂长姐的话吗?这些人是冲着我来的!只有我能引开!”白卿言用力攥着白锦稚的肩膀,“小四,长姐活下来的可能有多大,端看你冲出去的有多快!搬来救兵有多快!小四别让长姐失望!”
白锦稚双眸噙着眼泪,这马车内的窗幔已经起火,已经大盛的火光,将白锦稚惨白的小脸映得澄黄,她顾不上点头,忙颤抖着帮自家长姐解铁沙袋。
许是白家军冲上去了,压制的伏兵无法再射箭,趁着右侧箭雨停歇间隙,白卿言拽着白锦稚的衣襟,推开马车车门一跃跳下还在行驶的马车。
已解开身上铁沙袋的白卿言护着白锦稚,从左侧射向马车不长眼的箭矢射中了她胳膊……和拖着马车车厢的一匹骏马眼仁,骏马扬蹄冲撞,几匹受过训练的骏马即便是还算稳得住,也被冲撞的扬蹄狂奔。
若亏魏忠将白卿言和白锦稚拉了一把,这才避免因为骏马失控而甩尾的车厢撞到白卿言和白锦稚。
白锦稚不是没有上过战场,可头一次被人瓮中捉鳖,她被自家长姐压着头护在怀中,满腔的愤懑,只能看到白家军将士们拔剑举刀将他们团团护住,脚下全都是带火的羽箭和自家同袍的尸首。
白家军一向所向披靡,每每打仗……目光所及之处,尽管有自家同袍的尸身,敌军的却是更多,可这一次……只见同袍的尸身,不见敌军的。
这让白锦稚头一次在战场上感到愤怒且无力,她看着满地白家军被射成刺猬的尸骨,不免想到了当年祖父他们被困岭川峡谷之时,是否就是这样,如砧板之肉任人屠戮。
白锦稚手心里全都是粘稠的细汗,完全不似平日里只要有仗打就热血沸腾的高义王!
因为她的长姐在这里!
而这些人的目标恰恰就是她的长姐!
她想要护住长姐,却无能为力,白锦稚意气风发这么多年,头一次……觉得心余力绌,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
白卿言将白锦稚密不透风护在怀里,目下四处张望,看到了在骑兵队伍之中的通体雪白俊逸非常的白马太平,含住手指吹出一声高昂的哨声。
太平听到主人的哨声,耳朵一动,扬蹄朝着白卿言的方向冲来。
“陛下!”柳平高见带火羽箭贯穿白卿言的手臂,白卿言臂上衣衫已经起火,柳平高违抗圣命立了调转马头折返,二话没说快马冲到白卿言面前,一跃下马用自己的披风将白卿言的手臂一裹,灭了火,二话没说脱战甲,也不管自己这战甲对白卿言来说合不合身,就要往白卿言的身上套。
他是大周的兵,这一次与陛下出来的机会是柳平高自己挣来的,他不论如何都要护陛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