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龙也醒了过来,听说紫冰的眼睛看不见了,他便着慌起来。军医徐莫愁怕云龙气血上涌,引发伤口崩裂,安慰说“姑娘的伤不碍事,养些时日就会见效的。”云龙才略略放了心。
待出了房门,呼延王爷悄悄问道“徐军医,我看你适才似有难言之隐,可是云龙的病情?”
“是紫冰姑娘的伤!”徐莫愁没有好气地叹道。
呼延王爷示意小声“怎么?”
“这几天医治下来,我发现紫冰姑娘的毒比我想象的要深。只怕有失明的危险。”
呼延王爷和徐莫愁说这话本是为了避着云龙,却不想紫冰听说云龙醒了,便由霁雪扶着前来探望,正走到转角处,听到这样的谈话,无异于遇到六月飞雪,大暑天瞬间冷彻周身。她失神地拽掉敷在眼上的纱布,伸手摆在眼前看了看,心下明白自己瞎了,原地磨叨了片刻,忽然发疯似的冲向说话的方向哭诉“大夫,求求你!求求你——我要我的眼睛,我要我的眼睛!”
呼延王爷和徐莫愁没料到紫冰来这一出,又顾忌着云龙的伤势,徐莫愁打圆场到“凡事总得有个过程,急不得的。”
“可是大夫……”紫冰的眼泪像开春化冻的溪水,连绵不断地往下流。霁雪见一旁的呼延王爷频频皱眉,劝慰紫冰道“姑娘,公子刚醒,咱们还是回房让徐军医再好好看看,好吗?”
紫冰此时七魄已出窍了五分,只任由霁雪和丫环驾着回了屋里。叶夫人闻讯赶来“王爷,紫冰毕竟是姑娘家,王爷在这儿总是不方便,王爷还是回房等我的消息吧。”
徐莫愁针灸把脉又是一番折腾。紫冰终于又忍不住了“大夫,我的眼睛是不是真的看不见了?”
没等徐莫愁回答,叶夫人就接腔说“大夫也尽力了。”这一句,无疑是给紫冰遭遇寒霜的身心又浇了一盆冷水,浇得紫冰是寒入骨髓。她所有忍耐的意志轰然间崩塌了。她开始放声大哭,长久不止。一干人等束手无措,叶夫人向徐莫愁耳语几句嘱咐他照办。
“夫人,这不妥!姑娘有伤,不宜喝安神药……”
“我这夫人喝得,她怎么就喝不得!去!”
叶夫人见霁雪不中用,又命其他丫环按住紫冰硬灌了半碗安神药,好一会,紫冰才瘫软地睡去。
直至晚间,云龙前来看望,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云龙开了房门,廊上的灯光透过门栏,才看见紫冰光着脚、抱膝靠着床坐在地上,脸深深地埋进怀里,如水的长发肆意地披散着,有说不出的苍凉惶惑。云龙的心被深深刺了一下。当初,他们身处险境、伤痛无依之时,两人曾相拥着支撑彼此,不过那时只是生死相依的同袍之谊,并无儿女之情;而此时,身处京城的王府之中,面对着太多的规矩和世俗的约束,他们变得客气而陌生。
云龙并肩坐在地上,搜肠刮肚地找话安慰都不见紫冰抬头。沉默了一会儿,云龙叹道“我的胳膊可能以后拿不了剑了。”紫冰这才微微露出脸,哀伤地盯着云龙。
“我从小练剑,这才是第一次出战!没想到……”云龙仰头忍了忍眼泪,又道“当时咱们担心回不来,现在的处境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不是吗?”紫冰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云龙有些宽慰,劝解说“那这样,咱们约定,都好好养伤,看看咱们谁先恢复,输了就满足对方一个条件,好吗?”
有了约定,紫冰似乎有了希望,就像当初在边关,眼看着自己身上的热乎劲一点点的消退,硬是被云龙从鬼门关给拽了回来。她不再胡思乱想,每天按时吃药敷药。
一日到了傍晚,倚在床上的紫冰听见外边有咿咿呀呀的声响,她欠身仔细听了听,略略有了兴趣,问道“这是谁呀?”霁雪住了手里的活计,出去瞧了瞧回来笑道“是大公子在吹箫。”
“吹箫?”紫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霁雪见紫冰第一次笑,也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