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都回老家了。不过听说杨度倒是留下了。”
“杨度是那个家童?”见呼延王爷点头,云龙登时畅怀笑道“太好了。”
云龙打听到杨信去世后,家童杨度就隐居避世。杨度的居所在西水门外,虽在外城,附近却聚居了不少王公大臣。杨家依水而居,远远瞧去一片翠绿,简朴却雅致。门前用竹子种植出长长的甬道。
云龙走进去,朝北走了几步,按着道路又折回朝南,再折回朝北。反反复复了几次方到正门口。云龙回身想到这甬道进四次,退三次,似乎在暗示一切都在进退之间,又似乎有退避三舍的意味。只是竹高林密,常人只想着往前走,并未意识到这南北折回有进退之意。
云龙透过篱笆门,未见人影,朗声道“有人吗?晚辈云龙拜见!”
一时间,有个十五六岁的家童出来,把云龙让进门“客人先在廊下坐一坐,我家老爷见或不见,小的就无能为力了。”
云龙在廊下踱了几步,见摆着一张琴,想来是主人考客人的题目。云龙随手掠过琴弦,随口问道“好琴!你家老爷在这里弹过高山流水或者广陵散吧?”
“没有,倒是有客人弹过。”
云龙笑道“那定是贵客。”
“哪里?连老爷的面都没见到。”
云龙想能用琴声当敲门砖的人绝对不是鲁莽之辈,敢在此弹奏的也绝不会琴艺不佳。这宅院所在的位置、门前竹林的布局、还有未能打动主人的琴声,或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主人还有出世之心!呼延王爷也说过,杨度身为杨信的家童,现下也就四十岁上下。他有心再钓个主君也是合情合理的。
云龙坐下身,一曲《卧龙吟》从琴弦间缓缓而出。待琴音终了,屋内走出一位中年人。
云龙忙起身躬身拜道“云龙有幸,拜见前辈!”
“为什么弹这首曲子?”
“前辈正如曲中卧龙,进退俯仰,韬略自在心中。”
杨度呵呵笑笑,请云龙坐下,家童上茶。杨度抿了口茶说“我安敢与卧龙先生相比?不过学些‘进思尽忠,退思补过’的皮毛罢了。”
“前辈过谦了。”
杨度上下打量着云龙道“公子这样年轻,却有刘郎的胸怀?”
“前辈说笑了。”云龙忙起身再拜,“晚辈遇着难事了,还请前辈指点迷津。”云龙遂将张琼之事简要说了。
杨度却说“这件事与我家老爷并无关系。”
云龙三拜道“是。虽无关联,可前辈洞若观火,还望指点一二。”
杨度端着茶思忖,直到杯中的热气荡然无存,才缓缓说道“石汉卿死得早,史珪家倒是有个叫杜宾的随从还在,只是这个人疯疯癫癫,很难见到。”
“在哪儿能找到他?”
“听说,这个杜宾身为武人,却好女装,常浓妆艳抹的在青楼取悦客人。而且行踪甚是诡异,很少有人能见到他的真容。”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感念不已。”
这才有云龙和紫冰几次三番的去各个青楼把杜宾找了出来。只是没有一个有威望的中间人,张琼之子张守忠仍是不见。八王思前想后还是得找曹国公作保。
八王一行来到大相国寺拜见曹彬。可是闭关之期未满,任八王隔着门窗说破嘴皮子,屋内也静寂一片。
紫冰心急,问曹家的仆从“你家老爷闭关多少天了?”
“今天就第十四天了。”
紫冰不怀好意地一笑“甚好。”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紫冰已快步跑上台阶撞开了闭关的禅门。
曹国公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惊着了,见是紫冰又强压着怒火克制自己恢复平静,闭上双眼。
紫冰上前就要拉起曹彬。
“紫冰,你干什么?”曹彬忿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