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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楚双眼通红,看着一具具尸体被运上马车,哽的喉咙生疼。
楚姒在马车上时,紧紧抱着季崇的身子不敢撒手,无论季楚怎么劝说,她就是不肯放手,胸前的衣裳早就被染红了,一句话也不说。
眼泪顺着季楚的手指间不住地流下,她强忍着,可是肩膀还是止不住地抽搐,不敢哭出声来,害怕刺激阿娘。
马车走了一段时间后,楚姒忽然出声说道“停车!”
“娘?”
“停车!”楚姒抬手掀起了车帘,车外,是青城府衙。
她轻轻放下了季崇,一人下了车,季楚急忙跟了上去。
楚姒宛若游魂似的走到了府衙前的申冤鼓,拿起旁边的棒槌便重重一击,“咚!”
“阿娘……”看到楚姒的这番举动,季楚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地将脸埋进了双手间,失声痛哭起来,“啊啊啊啊……啊啊……”
“季家季楚氏,特为亡夫申冤!季家季楚氏,特为亡夫申冤!”楚姒使足了力气,一下引来了不少百姓。
跟在她们身后的沙罗皱起了眉,一下隐入了人群之中。
“威武……”衙门内的衙卫一下列了出来,里面传来一声高亢的,“清申冤者上殿!”
楚姒季楚进去后,那群百姓也围到了门口,伸着头看。
“堂下何人?”
“城西季府主母季楚氏。”
“所申何冤?”
“家夫中坚将军季崇,今日于福来客栈……被……被杀。”
“为何被杀?”
楚姒放在膝上的手僵硬地蜷曲了起来,“是,是为救我,我今早上街,被蒙面打晕,带往福来客栈……被……被……”
季楚按住了楚姒的手,不忍再让她说下去,此时门外这么多人,光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人。
楚姒犹豫了一会,坚定地抬起头,“绑架者玷污了我,家夫赶到时,怒发冲冠,却被对方的护卫击杀,对方自称巡抚使,还扔下银票想要息事宁人。”
台上的府尹脸上千变万化,一万个不可思议,半天没开腔。
门外的民众却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
“天哪,她怎么敢这样说!真是不知羞耻!”
“说出去谁信啊,一个半老徐娘了,谁还会截她啊……”
一个男人摇了摇头,“这可是城西的楚夫人,当年的绝世美人,你们这些老婆子能和她比吗!”
“那又怎么样,还不是惹人操的祸害!还克死了丈夫!”
一些小姑娘有些不忍,带着些敬佩地说道“这个夫人竟敢敲申冤鼓……”
此时一个衙卫走了进来,在府尹耳边说了些什么,府尹就问,“你知道对方的名字吗?”
“……不知。”
“那此案不能立卷,你走吧,退堂!”
楚姒瞳孔猛地一缩,直直的身板一下松了下来。
“大人!”季楚不服,站了起来,“凭什么!”
“朝堂不可喧哗!退下!”说完,便有一群衙卫将楚姒和季楚架了出去。
那群百姓急忙散开,“咦,看看,脸都不要了,让人家怎么审,还脱衣服找证据吗?哈哈哈哈……”
“滚!”季楚抬腿一踹,一个衙卫瞬间向后飞去,砸倒了刚刚那个口出恶言的婆娘。
“如此猖狂!殴打衙卫是要治罪的!”府尹一脸不悦。
季楚看了看身边已经毫无血色的母亲,心中越发疼痛,猛地看向府尹,“你们不敢审,那我就去京城!我父亲乃是朝廷正四品将军,食的是朝廷俸禄,守的是祁朝疆土,如今有冤,你们这些朝廷命官却不敢管,那我就捧着家父的盔甲跪到廷尉的闻民鼓前,告到陛下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