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然……”季荇先在行走时也不忘仪态,目不斜视,负手而行,“侯爷向来与左相不合,如今这么大的一件事,对于我们,是丧父切肤之痛,对于他,只不过是扳倒左相的一个契机而已,在人命面前他还能冷静运筹,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应有的表现。”
又绕过一个转角,来到了后院,季蒙不以为然,“侯爷他从战场上摸爬滚打下来,自然要比旁人冷静。”
“冷静……又有些冷血。”
走在花园里的秦起向身边的合戟吩咐道“这离京城不远,就不用信鸟了,成司明就在附近,太危险,你亲去太子府一趟,让他做好准备,我后日早朝必到。”
“是,侯爷……我刚刚收到了营中来的消息,营中染疫了,就连王大将军也染上了……”
秦起震惊地看着他,“王安?怎么会有他?”
前世明明就只是在小兵间流传啊,果真他一个人命盘的错乱便带动了周遭的无数人,他前世根本没注意到季崇后来的命运,前世他是不是这个时候去的,他是真的不清楚。
“而且,这病是从我们营里发出来的……”合戟继续解释道,“我们走的当天便有几个病倒的,随后在一天内,仿佛春笋一般,有了数十人请假,曹将军不敢懈怠,急忙请来军医,他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但可以说就是疫病。”
“那康定江营里的呢?”
“这不清楚。”
难道是康定江营里早就有了,却被他按住了,故意等着我营里的先行爆出?
秦起挥挥手,“眼下先不想了,以此事为重,季府遭遇如此横灾,先将此事平复下来。”
“可是,侯爷,若是我们上朝时被有心之人拿这个疫病做文章……”如果出于私心,合戟定然是不想让侯爷帮季家出这个头的,他们现在赶回去处理疫病,顶多是个管理不严,可若是放着贺川不管,那就是失职了。
“你就是话多,我都说了眼前都没有季府的事重要,快些去吧!”
“是。”合戟平时是个话痨,可一遇到正事时,脑子就像开了光似的。
季家两兄弟走进祖母的客房时,刚一掀帘,一道白光便扑面划过,从两人之间险险划过,随后便是一声刺耳的破碎声,循声看去,只见外面的青石地上散着一堆茶杯的碎片。
“还要不要廉耻了?!这种事怎么好拿到公堂上去说!”只见一个身着藏青色长衫的老妇人正朝着跪在地上的楚姒怒吼。
这个妇人身上的衣料朴素,没有多余的花纹,盘着一个简简单单的堕髻,用一个木簪插着,头发银白,纵使面目苍老,也能看出她眉眼中的强势。
楚姒微微耸着肩,从背后看不出表情,一旁的碧兮和苏苏偷偷按着差点就要上前理论的季楚,三叔三婶立于祖母两侧,二人没一个人为楚姒开口说话。
“祖母……”季荇先和季蒙上前行礼。
见到这二人,邓氏的怒气才稍有缓解,“你们两个怎么能容忍她上告官府,这种事本就应该关起门来处理,她要闹,你们陪着她闹?这季家还真是她当家了不可?!”
季楚和季铎都未曾见过祖母,自然没什么感情,可是季荇先和季蒙却是和祖母一起生活过的,知道祖母对母亲十分不满,“祖母,此事母亲虽说急躁了些,可我们也不能就此罢休啊……”
“什么母亲!你们的母亲不是她!她只是个继室!”邓氏拢了拢袖子,又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楚姒,“这次若不是因为你穿着打扮狐媚,否则哪会引来这平白之祸,又怎会让二郎遭了灾?当初他要娶你这个商贾之女的时候我就不同意,世人定会认为我们季家是贪图你们的钱财……”
老年人一提以前的事就停不下来,许多陈年往事都被翻了出来,越说越不入耳,“你本就没有为人妻的自觉,想是一遍女德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