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凄其以风(二)(1 / 3)

这位颇有名气的江湖游士看上去自有一番仙风道骨,张绿衣觉得若是她没听过太白山人对此人的描述,没有收到过婶婶和耿飞絮寄来的信,她大概会相信他是一个医术高超的方士。

“娘娘这身子,一半以上是心病,还需舒缓心结,方能永葆百年啊。”袁道士诊脉之后缓缓说道。

“永葆百年,道长真的很会说话,我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都不好说呢。”张绿衣此刻的心力,大概撑不过一个寒冷的严冬。

“我在凤阳的时候,给您的祖母薛老夫人看过病,她对您的期许,想必您比谁都清楚吧。”袁道士看着面色苍白的张绿衣说道。

张绿衣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提起祖母,但是隔着一层纱幔,她看不清这个人面上的表情。

“祖母离世时,我没能在她身边尽孝,很是遗憾。”张绿衣说道。

“那年燕王刚起兵,薛老夫人听说后就大病了一场,我与老夫人聊天,她说,她有个孙女最是不喜欢战争,如今打仗了怕是要伤心好几天呢。”袁道士回忆着那段过往说道。

“道长精通医术,我祖母为何还会命丧黄泉呢?”张绿衣问道。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很多时候我也无能为力。”袁道士回话道。

“是啊,医好做不到,医坏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张绿衣的这句讽刺很刺耳,她根本不想理这个人,但是毕竟是皇后娘娘把人请进东宫的,她也不能把这人怎么样,但讽刺一两句还是可以的。

“娘娘怕是在哪里听了些老道的坏话呢?”袁道士是何等聪明之人,这话里的意思,他如何听不出来。

“我离开凤阳叔叔家的时候,我祖母的身体还十分硬朗,不过两年不到的光景,就死在了道长手上,我心里难免不好受,还望道长不要见怪。”既然话已经挑明了,张绿衣也没必要跟他拐弯抹角。

此时东宫的后殿里站满了人,大家都不是傻子,耳不聋眼不花的,自然知道张绿衣在说什么。

“老道本事不济,没能医好娘娘的祖母,娘娘归罪,老道也无从辩驳。”袁道长不慌不忙的说道。

张绿衣无凭无据,自然没办法把眼前的人怎么样,但她此刻心乱如麻,实在懒得搭理他,便开口道:“我这病也不劳烦道长了,来人,送客。”

“娘娘,您在太白山人门下求学,生生跪了百日,又苦读了三年,难道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师傅的吗?”袁道长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继续说道:“老道自己有腿,能走,不劳烦娘娘了,倒是娘娘,深得太白一脉真传,却因为两位亲近之人的离世就如此郁郁寡欢,想来那三年的苦读,也没什么用处。”

“你放肆,这里是东宫,你即便是皇后娘娘请来的人,也容不得你在这里胡言乱语。”玉枕连忙喝止道。

“娘娘好规矩,身边的侍女讲话都如此有气度,娘娘有位十六师兄,他为天下失去过什么,您知道吗?”袁道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虽然依然起身要走,却大有不吐不快之意。

“他刚出徒的时候,奉太祖的命去江浙查盐务,得罪了一些黑道势力,整个何家被一锅端了,这事,娘娘可知道,他凭一己之力,将江浙官场清洗干净,可自己失去双亲,这其中的心酸,娘娘可能体悟。”这位袁道长不像是来给张绿衣看病的,到像是来向她介绍何景明的。

“即便亲人离世,即便被人追杀,但你的十六师兄一直坚持着自己的理想,他要辅政,要做对天下有用的人,他投在太子门下,辅佐正统储君,结果呢,一场靖难,他又弄丢了自己的志向,这里面哪一件事不足以让人意志消沉,从此一蹶不振,但他都走出来了,如今,他还在朝局中,在这一点上,太白山人,怕是看走了眼。”袁道士说完这段话,甩甩衣袖出了门。

在纱幔后的张绿衣又一